儿时的古诗

2019-07-05  本文已影响0人  炊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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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其实这并不是我学会的第一句诗,只是提到儿时,它第一时刻在脑海闪现,也许此时我的心境跟那时太白有些许相似吧。

我认字很早,读诗更早,未曾认字,便先会吟诗了。那时候我不过是三岁黄发孩童,不懂那平仄音韵间缱绻的多情人生。只觉这些朗朗上口的文字美妙极了,读起来心怀荡漾。

我的启蒙老师,是我的奶奶。我三岁时,她年过半百,每日背着我教我认字吟诗。很多人问我,你是出自书香门第吧?其实不然,我奶奶不过年轻时做过几年老师,她仅仅也就初中毕业,但在当时的乡下,她确实算是知识分子了。家里爷爷辈的人其实也算得上老学究,二爷爷今朝已是耄耋之年,习字一生,一手娟秀小楷让人叹为观止。但其实这些都是最不值一提的,祖祖辈辈的人还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只不过多了一份情韵。

许是这份情韵眷恋我,我才得以流连于文字之中。儿时的古诗是一粒种子,在奶奶的循循善诱之下,日渐茂盛。其实,我已然是不记得了,奶奶说我在四岁前就吟会了百余首古诗词。我倒隐约记得那时时常得到长辈的夸奖。有一首倒记得真切,“春城无处不飞花, 寒食东风御柳斜。日暮汉宫传蜡烛, 轻烟散入五侯家。”这是韩翃的《寒食》。对于韩翃,亦是许多年后,读到章台柳的典故,我才知他的爱情竟如此凄美。四岁那年,奶奶一字一顿地教我,后来我记得在一个深夜的乡间小路上,父亲背着我轻吟这诗句,我恍然入睡。我早已不记得那时的季节,那风里隐约有阵阵松涛,又似有朵朵飞花。

惬意的时光是有温度的,就像经年在皮肤上留下的褶皱,触摸便是感动。长大后你还放过风筝吗,还捉过蜻蜓吗?小时候的村子就像梦中的城堡,当我拂去清晨的迷雾,拨开傍晚的浓霜,一群孩童正放学归来,夏日的傍晚是妩媚的新娘,而蜻蜓正是她髻上的发簪。“儿童放学归来早,忙趁东风放纸鸢。”我就看着他们在夕阳下奔跑,嬉闹,奶奶站在自家门前唤我乳名,该回家吃饭了。

如今,还会有人唤你回家吃饭吗?

时光就像神佛的云车,流光溢溢之间,云朵又裁了一件新衣,那年我已经十岁了。四年级有一场古诗背诵大赛,具体背了多少首,不记得了,大概是四百来首,只记得背得老师目瞪口呆。想是如今我也不能与那时候的自己相比了。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白杨树的叶子在夏日风里鼓噪得如同蝉鸣,阳光跳跃着,像一只猫,越过树杪,越过墙垣,越过记忆里的午后与黄昏。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蒌蒿满地芦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时。很多年后,我在徽州河畔的春日里,望着河面上戏水的鸭群,不觉吟出“春江水暖鸭先知”,好似时光倒流,我正伏于你膝上,你说那河豚是有毒的。

再后来,我便不用奶奶教了,与古诗词的缘分早已深种。年年岁岁,我吟一首诗,仿佛你的呼吸就在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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