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笔记 | 山月不知心里事

读书笔记 | 山月不知心里事

有一个人，因为怯懦的自尊心和妄自尊大的羞耻心，最后变成了老虎，寄身荒野，常常月夜咆哮，无人能懂他内心的伤痛。这个人就是中岛敦《山月记》里的李征。

这个故事取材于唐传奇作品《人虎传》，读来令人惊心，这似乎不是一个离奇怪谲的传奇故事，而是一则寓言，寓意是要告诫现实生活中的每个人，要看护好自己的性情。

李征本是文才出众之人，因不愿与稗官贱吏为伍而辞官，后想以诗文出名不能，反弄得穷困潦倒，为了生存只好再次委身做一任小官，后郁郁寡欢至发疯变虎，遁迹销声，直到第二年在林中草地偶遇他曾经的朋友袁傪，才把他的悲惨遭遇向朋友倾诉出来。这时的他，已明白自己之所以变成老虎的原因，内心十分痛苦后悔，但却无法再回到凡尘了。

他说：“我深怕自己本非美玉，故而不敢加以刻苦琢磨，却又半信自己是块美玉，故又不肯庸庸碌碌，与瓦砾为伍。于是我渐渐地脱离凡尘，疏远世人，结果便是一任愤懑与羞恨日益助长内心那怯韵的自尊心。其实，任何人都是驯兽师，而那野兽，无非就是各人的性情而己。于我而言，这种妄自尊大的羞耻心就是野兽，就是猛虎。它毁了我自己，害苦了我的妻儿，伤害了我的友人，最后，又如此这般，将我的外形也变成了与内心一致的模样……”

“其实我哪有什么远大志向，无非是害怕暴露自己才华不足之卑劣的恐惧和不肯刻苦用功的无耻之怠惰而已。才华远逊于我，却凭磨砺精进而卓然成家的诗人，不知凡几。”可惜直到变成猛虎，李征才明白这个道理。

才华和磨砺精进，哪个更重要？如果李征凭着自己的才华，不自卑，刻苦努力，也不自恃甚高，不肯与瓦砾为伍，谦逊低调。那么，为官员或为诗人，他应该都能实现自己人生的价值，而不是落得个落草为兽的下场。

历史上有才之人比比皆是。陶潜不为五斗米折腰向乡里小儿，辞官归隐，采菊东篱，饮酒赋诗，诗篇世代流传。苏轼被一贬再贬，却贬到哪儿就爱上哪儿，和当地群众打成一片，传为美谈。他们都没变成老虎的原因，是因为他们都是成功的驯兽师，能把内心的野兽驯服。

现实生活中有许多人，之所以做出极端之事，也即是太放纵自己性情的野兽，直至陷入深渊才后悔，可惜明白得太晚，失去的已不能挽回。

怯懦的自尊心和妄自尊大的羞耻心，每个人都会有。

每个人都是驯兽师，而那野兽，无非就是自己的性情。

当时时警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