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瓜老人

卖瓜老人

地平线上泛起了白色的光芒，清晨睁开了眼睛。

公鸡迎着曙光，报响了第一声，接着，生物钟也拉起了警报。

老人睁开朦胧的双眼，伸一伸老腰，抖一抖四肢，身体还硬朗的很。

咸咸的酱菜，淡淡的泡饭，简简单单的人生，一晃已到暮年。

趁着暑气还没降临到地面，老人戴上草帽，拿上剪刀，骑上三轮车，向西瓜地开去。

这条通往西瓜地的路，不知道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多少次了。地上有三条深深的痕迹，那是时间的记忆，历史的见证。每一次轮胎的前行，就会更深入一次，直至滂沱大雨冲刷后，又恢复了原来的路。

老人哼着听不懂的曲调，悠闲的踩着脚踏板，远处西瓜地正在向他招收。

一个个碧绿浑圆的西瓜静静地躺在绿叶上，等候着老人过来采摘。

老人只需要瞧上一眼，就能分辨西瓜的肉质，更别说熟与不熟。也许西瓜和老人已经产生了某种联系，或者老人施展了什么魔法，能洞察西瓜内在。

用剪刀剪去藤蔓，然后轻轻地把西瓜放上三轮车。

当太阳露出脸来的时候，一车西瓜正好装好。

老人的衣服黏住了后背，汗珠湿润了面孔。挥一挥汗，破旧的毛巾擦去灰尘。

静静地坐在石头上，点上一支烟，烟雾随着风四处散开，疲劳渐消。

老人加快了速度，要赶在太阳全部露出头之前送到超市。

超市急着摆出最新鲜的西瓜，来吸引顾客。

在这炎炎烈日之下，老人虽然习以为常，但是也挡不住身体的透支。

每个毛孔都在剧烈扩张着，尽量来排出更多的汗水。

离超市100米，50米，20米

前方有个小孩拿些飞机模型在马路上玩耍，什么车，什么人，小孩都不放在眼里。

嘟嘟嘟……

小汽车急驰过来

老人脑中一闪而过的意识，来不及思考，他要救这个小孩。

老人确实救了小孩。

他从三轮车上跳下来，双腿重重的跪在柏油路上，接着用力一拉小孩。

死神与小孩插肩而过。

地上的一摊血很快凝结了起来，乌黑乌黑的。

巨大的拉扯力把小孩的手臂拉骨折了。

当老人还在自责自己，要是再年轻一些，肯定不会让小孩骨折。

……

老人吃上了官司，最后赔了钱给小孩。

司机却逃之夭夭，或者说没人能证明司机有错。

……

超市的一点点善意补偿让老人倍感安慰。

落日的夕阳，有另外一番滋味，把老人坐在轮椅上的背影拉的很长。

西瓜没了，腿没了，人心凉了。

老人坐在轮椅上，默默看着通往西瓜地的路。

也许是真该休息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