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的一个梦

昨夜做了一个梦，醒来不禁有点怅然若失。

父亲去世几十年了，昨夜居然在梦中相见。父亲还是那么年轻，站在院子里，我扑过去抱住他，问他去哪里了？我好想他啊，然后惊醒，原来是南柯一梦，斯人已去。窗外是鱼肚白的凌晨，没有悲伤，倒是有些欣喜，恍惚间似乎又回到孩提，又想起我归家，儿子扑向我，然后亲吻我的面颊，竟是如此相同。或许只有在梦中，才可以恣意放肆一番，而这思念具有别样的滋味。

现在不大去喟叹时光的流逝，只会在忙碌的间隙中轻叹时间的脚步匆匆。最近儿子恳请我参加他学校的一个活动，儿子上中学之后，我还没有参与过一次他的中学生涯。感恩节快到了，因为儿子具备唱歌的天分，被老师安排在感恩节这天上台表演《时间都去哪了》这首歌，同时老师还邀请我一同参加。那天电话回家，儿子一个劲地问我：爸爸可以吗？可以吗？我几乎没有犹豫就答应了。听到我答应后他抑制不住的欢喜，我也变得开心起来。所以这几天在行车中，都会播放这首歌，在熙攘的车流里，时间都去哪了？当你静下心去听，才发现在我们平凡的人生里，总有一首歌或是一句话能够拨动你的心弦，然后为之动容。

前段时间儿子考试时写了一篇作文，名字叫做最想告诉你的一件事，在这篇文章里他告诉我很多他的想法，他对我的想念、关爱和期望陪伴的失落，在写作的过程中，他一度流下了眼泪。当一个人用真心去表达的时候，你会发现即便是一个孩子，即便没有华丽的辞藻，也可以直抵心扉。突然发现孩子大了，在他最需要我的时候，我没有伴其左右，也许在不远的将来，我想亲近他，他已不需要了。可能这也是我们人生中一种无奈，是生活的不完美与缺憾，但是我能告诉儿子，我们需要接纳这些不完美的缺憾吗？一时间，舍不得。

到了今天，我可以体会到当初父母之于我们的爱。父爱如山，母爱似海。平凡的生活里，或许会苛求、会比较，因为自己有经历过的坎坷，承受过的苦痛，这一切的一切当然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去经历。也会觉得他们现在生活的幸福，物质的丰富，其实深想一下，子非鱼安知鱼之乐？比如在他做功课的时候，父母变形了的面孔，在孩子的心里会是什么样？都说孩子是自己的一面镜子，在他的身上看到自己的曾经，那么在彼时，其实我们也没有那么优秀，所以苛求是对外，而非对自我。

有时候我会和爱人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当然这也是说说而已。父母者，十之八九都没有那么大彻大悟，我们所认为的危险、坎坷或是其他的未知，一样是缘于爱的强加，我认为的给予，为之好成了枷锁，是以爱的名义的一种自私罢了。但是我们又能怎样呢？因为我们不是圣人，所以还会归入此类循环之中，与孩子斗智斗勇。或许严苛另一面是好的成长，那么也期望在孩子成长之后可以理解，这便是父母爱。当然也是现代的一种阿Q精神。

龙应台有篇散文《目送》，父母在目送孩子的远去，我们在目送父母的别离，每一天这个世界都在交合与分离，像流水，流向大海是更广袤的天地，看不到边际的便是天堂。

我想起昨夜的这个梦，其实是个甜蜜的梦，我与父亲再度相逢。今天我是开心的，因为昨夜我找到遗忘的过往；今天我是开心的，因为生活即便有缺憾，我还是可以发现美，比如在感恩节这天，我会和儿子一起上台歌唱：时间都去哪了？在时间里，我在，他在，我们都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