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调
这一周,卫生纪律双红旗又落在了我们班,我打心眼儿里高兴,说实话,连续几周红旗,这份骄傲来自于这帮十三班的孩子们。
我心里高兴,但是保持低调,仅仅在班级群里得意了一下。
上周,安老师的十班得了一个纪律红旗,安大哥非常高兴,在办公室里给我们炫耀,他眉飞色舞自豪时,我没有搭话——我知道,两个积分,我们十三在整个年级是最高的,安老师可能没听到公布的名单,我们是双红旗,如果我说出来,不亚于在他的那份得意上面泼了一盆凉水,所以我不能说,我要低调!
低调有好处。
我记得六七年前的那年春节前,婆婆给了两万块钱的卖粉条钱,除去春节必须用的开支,加上其它收入还结余三万多,我准备去银行存起来。
在银行营业厅,恰好遇到我的前校长张校长。
张校长和我婆婆家是隔了几道街的老相识,他和我公公从小一起长大知根知底,在他眼里,他教书还是校长,方圆几里他是世界大能人,我公公就是社会最底层的劳苦大众,贫穷懦弱无知,两个家庭地位悬殊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任何时候张老师都自信张扬,特别是在我公公面前。
张校长健谈,爱炫耀自家里收入大家里怎样有钱,那天简单寒暄几句后,他就说:“我取点钱过节(春节),今年儿子第一次领着儿媳妇回老家过年,我得准备儿媳妇的磕头礼。”稍顿一下笑着又说:“我给你取点吧?用钱不用?”
我知道他的性格,他仅仅为了显摆绝对不会舍得借给谁钱,我赶紧道谢后委婉拒绝了他的好意,然后静静地听他说他的做海员的儿子怎样有钱。我记得他没退休时曾经拿两张美元到学校让大家饱眼福,学校里老师都知道他的用意。
我排队用的是贵宾卡,张老师虽然去得早,但是叫号时他落在了我的后面,我不想让他看到我是在存钱,但是还躲不开,我办理业务时,他就在不远处看着我,我从包里拿出来那几万块钱,存好临走前给他道别,他讪讪地看我的表情有点不自然,我的含蓄让他难为情了——我小他近三十岁,在我面前六十岁的他却像个张狂少年。
那天的事,使张老师在我面前的气焰彻底没了,以后,再遇见他,他都规规矩矩和我打招呼,再没有以前的得意炫耀,我知道,我的低调让他对我刮目相看了,他认可的是我的低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