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官冲击

文/远穆

归途瞥见街头一景，道路的尽头，是一对穿着校服的学生男女，他们缠绵地拥抱着彼此，不舍将要的分离。我的内心起初涌现出一股莫名的厌恶，不知从何而来，假装成熟的用成年人的视角去看待早恋这件事情，便也倏然觉得当时父母老师的介入和遏制不无道理。人只有成长到一个新的人生阶段时，去回首过往才会重新审视当时自己的行为，以自以成熟的视角看待时就会觉得它们无比的天真和幼稚，简直浪费了美好的年华。是的，我的那份厌恶中饱含着成长里那些数不尽的残酷的现实，不单单是自己，身边的人大都同病相怜，那些曾以为能够携手走到最后的人们，曾经在彼此面前立下誓言的人们，都被现实汹涌的洪流给冲散了。那份待到潮水褪尽后留下的狼狈不堪的样子，历历在目的疼痛感，已经深深地驻扎在每一个被结局所欺瞒的人的内心深处，他们惶惶终日，心有余悸。

接下来，他们的身体缓缓分开，女生向后退了一步，心里似乎正在酝酿着暂别的告白。拥抱的余温使他们目光凝滞而温和地落在对方身上。忽然，女生对男生说了句什么，便向后缓缓倒步，步伐轻盈灵动，她的视线依旧保持专注。当距离渐渐拉远，她便背身细碎地踱步，然后猛地一下再次回头，将目光交织在那个让她感到心安的远处，脸上洋溢着一种羡煞旁人的幸福和满足。就这样循环往复，直到她彻底消失在这条道路的另一处。而那个男生则是一直望向她离去的方向，眼神里注入了永恒的宠溺与温柔，直至她的身影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于是，我被震撼到了。就这样一幕在狗血偶像剧里会经常出现的画面，让我心绪震颤。我不知道是因为如今的中学生对于爱恋有了更进一步升华的理解，还是这样简单纯真的爱恋在大人的世界里已然鲜少出现，所以在此刻才显得弥足珍贵。那个男生眼中的深情，那个女生脸上的幸福，是分隔于整个世界之外的，是独属于他们自己的。当下零散的记忆中，这种特殊的力量，恐怕早已在人们的身边销声匿迹了。

可事实证明，它并不是全数消亡，经历过世故的我们依旧能够在身边的事物中察觉到它凤毛麟角的存在。那些总在朋友圈里转发各种恋爱鸡汤的人；那些总是对某个明星偶像执着疯狂的人；那些总是急急忙忙打开各种社交软件回复的人；那些总是在一场又一场相亲中辗转的人，这种力量仍旧依附于他们身上，只不过多年生活风吹雨打，早已让此前那种独特的情愫发生了天壤之别的转变。同是从青春里走出来的人们，也难怪多年以后再次目睹时，会感知到如此强烈的陌生感，这真不知算不算一种理性的悲哀。凡事看的太清楚就越容易被真相所伤，但这样被动的认知是成长的经历带给人们的，一旦奋不顾身地涌进去，就无可避免。那些青年孩子，他们是不是和曾经的谁像极了，对大多事物都抱有虚妄的幻想。生活真正的残忍还未波及至此，于是冥冥之中也预示了悲观的结局，他们终有一天或将同样步入后尘。揶揄的同时却仍会怀念着纯真质朴的品质，只可惜那时一切已不可同日而语。

现实的确让我们身不由己，也将我们渐渐分化为两种人，一种是打着真爱至上的幌子，到处招摇撞骗的骗子，和一种贯彻和奉行真爱至上，却痴痴等待的傻子。若这个社会里真是如此，有多少人能够真正得到他们奢望的幸福了？人们总是心照不宣地逃避着，或许真该好好地去问问那些稚气未脱的人儿。

我希望人们能够保持当年的那种初心,如同电影《无问西东》里面的那句经典台词所念道的：爱你所爱，行你所行，听从你心，无问西东。虽然这很难，但切记不忘初心，方得始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