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的灯光

2021-02-22  本文已影响0人  姽狸

在大家开始阅读之前,我想告诉大家,这是一个好故事,我无数次试图从头到尾去记录这个故事, 我的记忆是完整的, 是崭新的,它真实存在,没有任何虚构和增改,故事断断续续,时而发展着又戛然而止,时而恰逢高潮又急跌入谷底,但也因此它始终在不断地延展拉长,永不落幕…所以我唯一修改过的地方,是我浓缩了它,它只有一万多字,如果你开始读觉得它是滥俗的言情,那么请你耐着性子把它读完,爱而不能的迂回与决绝,更为深长的回味…故事开始了

1

蓝灯高考完不到一个星期,便受不了这闲散的假期生活了,他在招聘网站上找了一份工作,她收拾好行李,一张车票便把自己运往了离家约两个小时车程的熙市,下火车的时候才把自己此刻已身处熙市的消息的告诉了她的父母。

她的父亲向来是尊重且相信她,他是愿意她去体验一下生活的,而他的母亲平时溺爱她,一听到女儿孤身一人背井离乡,气恼又担心,但已是无力回天了,蓝灯哄骗她的母亲说,上班的地方管吃管住,无需担心。

她去了那家写字楼面试,才发现那家公司不过是打着教育的幌子,实际上是在招聘娱乐主播,蓝灯为这样的欺骗而感到失望至极,带着自己的行李,离开了写字楼。

行李是一个沉甸甸的箱子,和一个摇摇欲坠的背包,她走在熙市的大街上,不知道是她在拽着箱子,还是箱子在拖着她。

她是无处可去的,但她不想回家,尽管他身上只有100块钱,但她的倔强不允许她这么早就回家,那实在是太丢脸了。

她来到了一户小区,敲了一户人家的门,带上它乖巧又甜美的邻家女孩的面具,开门的是一个老奶奶,看起来并不慈祥,但她允许蓝灯把那厚重的行李箱暂时寄存在她的家里。

蓝灯如释重负,轻装上阵。

蓝灯在图书馆里消磨了整整一天,直到夕阳都落了山。虽然她还没有想好该怎么过夜,但他一点也不着急,她总觉得这个城市总是会接纳她的,就像那个看起来并不慈祥的老奶奶,却接纳了她的行李一样。

她想总有一些地方是24个小时营业的,他打算偷偷潜藏在书店里,清场的时候就找个地方躲起来,比如厕所,比如电梯,等到营业人员下了班,关了门,她再悄悄的溜出来,书店那么大,总可以席地而睡。

她总是想的很美。

但她最终也没那么做, 原因很滑稽,因为她想用洗面奶洗个脸,但它的洗面奶在她的行李箱里,她不想在她安顿好之前就去取回她的行李箱,因为她不好意思再次寄存。

她身上是没有几个钱的,去买一只正常的洗面奶,至少要花50,所以她想去看看附近的商场里面有没有名创优品,就可以只买一只十块钱的洗面奶,她这样想着。

她在商场里面走了一圈一圈又一圈,直到把每一个地方都记住,也没有找到那个平价的小店,她好像是漫无目的的在绕圈,仿佛只是在逃避即将到来的夜。

蓝灯在看手机时,无意间发现她的朋友恰巧在熙市的一家旅舍,她决定前去“投奔”,她想着,如果此行不能完成她最初的计划,那么与自己的老朋友会面,将又会被赋予别样的意义。

她从商场出来,天下着蒙蒙的细雨,她扫了一辆共享单车。她下雨时不喜欢打伞的,何况她还在骑着单车。

蓝灯跟着导航找那家旅社,她发现她多次经过了同一个地标,她又在兜圈子,但这一次是真的迷路了。

找到了。

她湿漉漉的,走进那家旅舍,天已经黑了。

旅舍里有繁星般的小夜灯,泛着微弱的灯光。

旅舍的前台,是一个酒吧。

那天值班的有两个人,一个瘦小的扎着脏辫的男孩,但是蓝灯是没有过多注意他的,她的注意力在另一个人身上,那是一个带着贝雷帽的少年。

…很乖。像是李丽珍的那种乖。李丽珍是单纯而浅薄的,她的眼睛里多是无辜与甜美,而他不同,他的温柔是具有引诱性的,精灵而又略显迟缓,

他的声音,让我想想…

他是不轻易发声的,他好像不喜欢说话,但他说:“姑娘,吃个雪糕。"

他的声音,是疏离,但几乎是亲昵的,就像他的孤僻与他的温顺是相违背的。

空气当中弥漫着的磁场,与他散发出来的气质却是有着多种层次的…

不记得当时的旅舍是否有放音乐,但是当蓝灯后来再次回忆起那个场景的时候,她的耳边是有舒缓的爵士乐在回响的。

“姑娘,不好意思,好像出了点问题。"带着贝雷帽的男孩说着。

蓝灯试探性的问道“没关系,是没有房间了吗?”

男孩答:“嗯,有的。”

他低着头有些无助地翻着电脑,他的眼睛一直盯着电脑,他有些失措,他再也没有说话。

就这样,蓝灯在前台待了很久,但那时她的心思全然是即将和朋友见面的欣喜。

和朋友见了面后,蓝灯心情极好,她从楼上下来,却并没有直接去找她的房间,她回到前台,当时那戴着贝雷帽的男孩不在前台,她故意又折返回去,等了一会儿,又重新回到前台,她看到那个脏辫的男孩在了,她便又这样迂回了好几次,直到她最后一次来的时候,前台只有那个带着贝雷帽的男孩,她其实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做,再做这样奇怪的事情的时候,她是那样的从容,好像这并不是一件需要心跳的事情,她只是单纯的想这样而已。

她用亲昵的语气:

“哥哥,我的这个房间在哪里啊?”

她喜欢称呼一切她有略微好感的异性为哥哥,因为她觉得自己甚是年轻,而轻嗲的叫哥哥,再略微睁大眼睛注视着对方,她想此时自己的眼睛一定清澈又明亮,显得她单纯又可爱。

她总是想的很美。

她其实想他亲自领着她去,他说:“我带你去。"

她如愿了。他走在前面,她跟在后面,这时她才开始仔细地打量他,她喜欢精瘦纤细的男生,但 他是有些微胖的,好在只是微胖。

她试图打破这种一前一后的位置,她加快了步伐,走到他身边,并肩而不接碰,她喜欢这样的距离,亲昵而有分寸。

他把她送到了门口,她依然乖巧地说谢谢,他腆腼地一笑然后向她告别。

“等一下,哥哥。”他刚一转身,她便叫住了他。“怎么了?"

她突然嬉皮笑脸的问他:“那个,你有洗面奶吗?”

他的脸霎时红了,他好像听错了什么,他很难为情的说:“什么?"他试图确认一下。

蓝灯再次重复:“你有洗面奶吗?我特别想洗个脸,但是忘带了。”

他说:“我没有,但我有牙膏。”

蓝灯笑了:“哦哦,那没事没事,谢谢你啦!”

他们再次告别。

2

那天晚上,蓝灯就这样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她不断的在脑海当中去勾勒他的样子,仅仅几面之缘,帽檐还遮了半边的脸,她其实是没来得及看清他的样子的,他的样子渐渐模糊了,但是蓝灯却是越来越兴奋,她总觉得,认识他 是一段来之不易的缘分,如果离开了旅社,这个人就永远的消失在了她的生命里,蓝灯是不愿意的,在她18岁的生命里,她是从来也没有留下过任何遗憾的,她不允许错过,她争取一切她渴望的东西。

她怂恿自己,明天就去要他联系方式。

在这个世界上,有的女孩 含苞待放,羞涩娇憨之态,而蓝灯则是肆意绽放。

她差不多三点才入眠,清晨七点却自然而醒,只睡了四个小时,但是盛开着的蓝灯,是不知疲倦的。

她来到了前台,就看到了,还在值着夜班的他。

蓝灯向他问好:“早啊!”

他问:“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因为昨天晚上,不知道为什么就很激动,可能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我让我早点醒吧!”她接着说,“你昨晚一晚上也没有睡吗?通宵值班会不会很困?”

她在关心他,有分寸地向他嘘寒问暖,他们就这样 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蓝灯就像个小精灵一样不停的抛出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

男孩儿虽不爱说话,但他却用极少的字,回应了蓝灯的每一个问题,他是拒绝不了蓝灯的,他拒绝不了蓝灯的热情,拒绝不了蓝灯的亲昵,拒绝不了蓝灯那富有魅惑性的俏皮,他温顺又羞涩,一定不懂得拒绝。

那时蓝灯就在想,他每天在这旅社,看着形形色色的男男女女,是经常有小姑娘向他搭讪的吗,蓝灯是愿意相信,他定是个讨人喜欢的男孩,但是蓝灯不害怕。

如果他是危险的,那她就飞蛾扑火好了,他再怎么暗藏玄机,也不至于吃了她。

如果他就像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温顺又羞涩,那也无妨。

他的声音是极小的,蓝灯尽力的听他的每一个发音,聊着聊着 蓝灯就越来越没分寸,突然蓝灯站起身来,凑到他的面前,“啊,你刚才说什么?"蓝灯用一副未谙世事的傻丫头之态做着调戏他的事情,可她的调戏几乎是从容,就好像心里没鬼似的,蓝灯笑了声,用略显宠溺的声音嘲弄他,道:“小哥哥,你的声音怎么这么小啊,我都竖起耳朵了,也没听清楚你在说什么,可不可以大声一点?”

男孩有些难为情,蓝灯也意识到自己似乎有些过分,于是,蓝灯也就不再说话了,她低下头来摆弄着自己的手机。

到了早上九点整的时候,男孩突然抬起头来,笑着对蓝灯说:

“晚安姑娘。”那笑容那声音是那么的温柔,蓝灯感觉整个人都要化掉了,但她依然是从容地问:“哦,你要下夜班了吗?”

“对,我下夜班了。”

“那晚安咯,祝你好梦!”晚安,这个词语她极少当面对人说,她心里想着:就是现在

“那加个微信吧!”这是最后的机会了,这是她等待了许久的时机。

男孩儿好像显得有些难为情,但是蓝灯就是觉得 他不会拒绝她,就算他心里有一千个不愿意,他也是不会拒绝她,更何况这样的难为情很可能是装出来的,他心里也许是开心,但他只是在极力压制着这种喜悦罢了。

她总是想的很美。

“好。”男孩把头低下,他一定在极力掩饰着什么,他怕那一丝一闪而过的欢喜被她捕捉,他怕自己会藏不住。

“那我扫你!”蓝灯才不会刻意掩饰自己的开心,真正可爱的女孩子,才不会怕别人笑她不害臊。

男孩要回房间休息,临走前他还不忘领着蓝灯到有沙发的地方去,是他这时已经意识到,蓝灯之前选择在前台旁边硬邦邦的椅子上坐下,只是为了方便和她说话,现在他走了,自然要带蓝灯去更舒服的地方,他再次对蓝灯说:“晚安,姑娘!”

蓝灯有些慌张,之前都是自己主动在说话,话题的导向都是自己在掌握着,这是他突然冒出来一句话,蓝灯还没反应过来,嘴巴却已经说了“哦,好!”

因为说话的时候有点懵,所以语气不是之前那般俏皮,但让她大为诧异的是,她看到男孩的嘴角在上扬,和先前她见到的那种,温暖的笑容截然不同,有一次乖戾的坏坏的味道,仿佛猎物到手时胜利者的自信,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但是蓝灯不害怕。

她发消息给他:“我叫蓝灯。”

他回到:“那我就叫云泥吧。”

云~泥~,蓝灯心里默念这个名字的时候,有一种莫名的幸福。

3

云泥走后,蓝灯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她想,也许云泥是个海螺哥哥,那种看起来人畜无害,但走近了就会听见浪的声音,蓝灯有些无奈。

她是最不喜欢浪子的,她喜欢努力的认真的有上进心的男孩,但她却是喜欢云泥的。

蓝灯,是出轨了,但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出轨,她背叛的人是她自己。

虽然她才18岁,但她从小就是一个清楚自己想要什么的罗曼蒂克主义的人,她的浪漫与她的野心是相违背的。当两者发生冲突的时候,什么更重要,什么是可以舍弃的,她无比清楚。

下午五点的时候,云泥给蓝灯发消息 告诉她他醒了。

而此时的蓝灯即将离开旅社,她此时的经济状况不支持她在这里逗留太久

蓝灯打算回老奶奶那里,取回自己的行李,她出旅社的时候,雨下的特别大,没等她走两步,就淋的不成人样,但是蓝灯不在意这些,她不喜欢打伞,一来她嫌麻烦,二来她也不害怕淋雨。

她总说“在大雨里行走,就像是穿着衣服游泳一样,游泳而已。”,她吃西瓜不吐籽,她画画的时候,从不拘谨,弄得全身都是颜料和铅笔灰,还会得意洋洋的说:“这有什么,又不是不洗澡了。”

她去的时候在雨中骑了一个小时的自行车,雨水积累在她的睫毛上,连眼睛也不能完全睁不开,在别人看起来狼狈极了,蓝灯却觉得清爽自在。

老奶奶开门的时候,看到她这副模样,硬是要塞给她一把雨伞,蓝灯没有拒绝,倒不是因为不好意思,而是因为她向来来者不拒。

拖着行李就不能骑自行车了,蓝灯打了个车,回到旅社的房间,打开行李箱,拿出洗面奶,去浴室里洗了个澡,换上自己的黄色连衣裙,然后把头发吹干,涂上口红,最后把行李打包好。

她给云泥发消息,说,过两天因为还要来熙市,又懒得又把行李带回家然后又带过来,搬来搬去太麻烦,她想把行李寄存在云泥这里,过两天再来拿。

云泥说好,他让蓝灯带着箱子下楼来交给他。

蓝灯下楼的时候,与一个男子擦肩而过,她能感觉到那人在看她,但她有些傲慢,因为她知道虽然自己虽然没有那惊世骇俗的美丽,但也依然是迷人的,常常有人因为她的美而喜欢她,她只觉得肤浅,不予理会,她目不转睛的直视前方,不想产生任何眼神上的交集。

她下了楼,背对着楼梯,想着云泥会从哪儿方向出现,调整了一下站姿,然后静静地等待云泥,可云泥却从他身后叫住了她,蓝灯有些诧异,问道:“你怎么从楼上下来?我以为你住一楼呢。"

云泥笑着:“对啊,我上楼去找你,你刚好从楼上下来,然后直接从我身边走过去。”

也不怪蓝灯先前没有认出云泥来,因为她这才注意到,云泥换了一身衣服,穿了一件格外鲜艳的花衬衫搭一条麻质短裤,应该是洗了头,所以没有带贝雷帽。他的两指尖轻巧地夹着一根细细的烟,那烟缓缓的从他的嘴里吐出来,便烟雾缭绕了…

蓝灯是最讨厌这样打扮的男生,他不喜欢花衬衫,那过于浪荡浮躁,她的择偶标准里有一条是不抽烟,因为她喜欢干净不染的男生。

但那一刻,她突然 就爱上这样的打扮,就连云泥抽烟的样子,那种一反之前的温顺与羞涩的那份出呼她意料的叛逆与不羁,简直具有一种撩人的魔力。

他一手夹着那细烟,对蓝灯说“给我吧。”,一手便扶着蓝灯的行李走开了。

蓝灯只说句谢谢,但她的心是在颤抖的。

如果说,之前的蓝灯享受撩拨略显羞涩内敛的云泥,那么那时的蓝灯,就仿佛被俘虏了一般。她看着云泥转身的那一刻,嘴角轻轻挂起的狡黠的笑意,那分明有三分桀骜,七分得意。

蓝灯心想,他也许真的是个海螺哥哥吧。

她心里有些失望,但失望的原因仅仅是因为,她把箱子交给云泥,是想借此机会,再和云泥相处一下,毕竟她就要走了,心中多有不舍,可云泥接过箱子,却没有多说一句话,云泥似乎又在礼貌地保持着距离

也许在他看来,她不过是旅社的万千过客中的一个,而他所有的回应都只是出于他的教养而已。蓝灯越想越觉得难过,可越是患得患失,她就越是觉得心里痒痒的。

4

蓝灯回家之后,便常常给云泥发消息。

她是最不喜欢在网上聊天的,他生活中有很多朋友在网上和她无话不说,见了面却只字不提,她讨厌这样的文字与文字的间接交流,觉得虚拟又不真实,她喜欢面对面的说话,那样的回复是没有间隔停顿的,是难以过多的思考和设计的,但也是最真诚,最直接的。

再者,她不屑于把自己宝贵的时间浪费在没有目的意义的聊天上,她有很多需要去做的事情,她更愿意去做可以充实自己的事。

但她却整日把心思都放在了和云泥的聊天上,云泥回消息总是很慢,而且他一个字能说完的,一定不会写两个字。

这也让蓝灯无比苦恼,一方面她贪恋和他说话,她很想了解他的一切,也很想让他明白,她是一个怎样的人。另一方面,云泥简洁的回答,更是让她感到疏远而又困惑,仿佛在委婉的拒绝她,难道她对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一种打扰吗,她害怕打扰别人的。

让蓝灯觉得可怕的是,云泥过于娴熟的在保持这这份安全的距离,过于的娴熟,一切都自然的 仿佛是他生活的底色,没有多余的刻意,而这样控制在一定范围内的若即若离,更像是撩拨,却让人找不出破绽,使得蓝灯没有抵抗的理由,也没有进攻的时机。

让蓝灯觉得庆幸的是,她知道云泥是不喜欢说话的,因为云泥曾说“语言是陷阱"。

然而就算云泥说话,她也很难听的清楚,而云泥回消息虽然慢了一些,但他有充足的思考的空间,想好了再回复,虽不能说是敞开心扉,但也应该是能把他内心真实的想法,完整地表达出来让蓝灯知道。蓝灯这样为他辩解道。

蓝灯起初知道云泥是在旅社做义工的时候,她大为不解,不要报酬的去做一件事情吗?蓝灯想那大概是云泥的一种情怀吧,所以蓝灯并没有追问为什么,他不想让云泥觉得她俗气又肤浅。

蓝灯总觉得,云泥除了那少年人的囊中羞涩之外,还有一种少年老成的无欲无求,这种矛盾感使得那情窦初开的小姑娘愈发的好奇。

每次云泥晚上值夜班,蓝灯熬着夜和他聊天,她怕他晚上无聊,蓝灯想着偌大的旅社,到了晚上人们都在房间睡觉里,那房间以外的地方便是空荡荡的,云泥一个人也不会害怕,如果云泥害怕,那她就陪他说说话吧。

可是云泥告诉蓝灯,他挺喜欢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看恐怖的电影,而云泥看的那些电影,蓝灯都没有听说过,好像是其实国家的资源…

午夜看一些因为极度惊悚而被禁了的恐怖片,蓝灯不禁感到毛骨悚然,但是她尊重他的喜好。

直到有一次云泥亲口对她说他好无聊,蓝灯认为他并不是真的无聊,那是云泥在向她撒娇,但是蓝灯很配合他,她马上就说:“那下次我来拿箱子的时候,晚上陪你值夜班吧,我们一起看鬼片。”

她是真的有这样的打算的,她想和云泥单独待在一起,漫长又静谧的夜晚,昏暗又撩人的灯光,她只是想陪着云泥就好,什么也可以不做,坐在云泥的身边,然后自己看书。

但云泥却说:“不不不,您是尊贵的客人,请入房间就寝。”

蓝灯有些生气,又有些委屈,她觉得云泥在跟她装糊涂,云泥又在把她往外推,可她才不管那么多,云泥再怎么故作姿态,蓝灯觉得自己总也是治得了他的。

她总是想的很美。

蓝灯问:“那晚上我们要是看鬼片,受了惊吓,叫出声来怎么办?”

云泥说:“那我就把你嘴巴堵住。”

蓝灯的脸霎时就红,蓝灯不再说话。

他说的是堵住,而不是捂住。

这种暗藏挑逗性的话语,对于一个情窦初开的花季少女来,是充满臆想的。

那怕只是一种言语之间的构想,蓝灯也是既羞涩又充满好奇的,如果她一尖叫,云泥就会…吻她吗?

5

蓝灯喜欢电影,仅仅是想通过电影开阔自己的视野和思维维度。

云泥喜欢日本文艺电影,喜欢北野武

现在年轻的男孩子很少有懂得欣赏那种清新 淡雅的日本文艺电影了。

和蓝灯的过于功利不同,云泥是出自对艺术原始的兴趣与热爱。

蓝灯倒也没有觉得意外,好像她早就知道似的,她当初会无厘头地爱上了他,之所以会说是无厘头,则是那种看不见摸不着的气质,在潜意识里告诉蓝灯,云泥是怎样的一个人。

起初,云泥从不会主动的找蓝灯聊天,也许因为他知道,蓝灯一定会主动问他“在干嘛"。蓝灯对这样的自己很无奈,因为她知道,是她的毫不矜持,助长了他的自信心,蓝灯也觉得云泥坏透了,但她依然纵容着他。

蓝灯自己也知道这个时候她应该对他忽冷忽热,但她就是想找他聊天,她不想去控制自己,也不想对云泥使用那些技俩,她只想肆无忌惮的表达她对于他的喜欢就好了,这样的卑微,让她觉得自由。

如果你们觉得蓝灯在这场游戏里又傻又可怜,那你们便大错特错了。

蓝灯承认,云泥是她的浪漫与灵感的载体,她热爱他,是来自于本心

可她知道,自己是不配拥有这样的纯粹之爱的,她将来一定会嫁给一个能够托付终身的人,而这个人,不一定能够满足她的浪漫情怀,也不一定有她喜欢的文艺气质,她甚至可以不那么爱他,但他是值得托付的,对于18岁的蓝灯而言,一份漂亮的学历和可观的收入,是她择偶的基础,她将坚守自己的原则。

而云泥,一定不是。

如果是一段她认为值得经营并可以长期发展为婚姻的关系,那她一定是理智的,她不允许自己如此轻易的暴露自己,她会用尽她的演技和手段。

而她对于云泥的感情,是纯粹的,没有杂质的,出于本能的向往与喜欢,她完全撒手地让自己去爱,她不怕自己一不留神会越陷越深,因为她的腰上永远绑着那根松弛的绳,必要的时候,助她全身而退。

而云泥 始终在有意无意地牵动着她的心情,他使她快乐,亦使她痛苦,使她逐渐的走向沉沦

她早已断然的选择了 与虚无缥缈的爱情划清了界限,那么的决绝没有过一丝一毫的犹豫与挣扎,所以就算是沉沦,也是清醒的沉沦。

然而,尽管如此,在蓝灯与云泥的这段极端暧昧的关系里,受苦的始终是蓝灯,云泥的忽冷忽热,若即若离,让蓝灯有一些厌倦和疲惫了,她再也忍不住了,她决定捅破这层迷幻的面纱,这一次她要他无处可藏,暴露在阳光之下。

蓝灯向云泥告白了。

“云泥,你喜欢我吗?我真的好喜欢你。”

她只会说“喜欢”她的用词是谨小慎微的,她尽管使用喜爱,热爱,喜欢,向往这样的词汇,她是不会说“爱”的。

良久,他才回复,“所以你是想谈恋爱吗?”

蓝灯道:“对,我想和你谈恋爱。”她觉得自己这句话简直虚伪至极,这是她第一次也是她最后一次对云泥撒谎。

过了很久云泥,只回了一个字,他说“不”!

蓝:“为什么?”蓝灯并不好奇原因。

云:“一个人已经够糟糕了。”

对于蓝灯而言,和被拒绝的羞辱比起来,她得到的更多的 是释怀,或者说是庆幸。

她是害怕他说好的,这样的逼问,更像是一种试探。

也只是试探。

她知道云泥一定会拒绝她,她明明早就笃定了他的答案,却只是想亲口听他说出这句话。

她解脱了。

她是害怕如果有一天云泥真的爱上了她,她是没有资格对于那个男孩负责任的,她又怎么忍心伤害他?

而现在,是云泥先拒绝了她的,蓝灯这样想,那么在这段关系里,无论她如何谄媚,如何更加肆意地撩拨他,哪怕暧昧到达了顶峰,她,他们,都是毫无负担的,都是轻松的,都是可以全身而退了。

而对于云泥而言,他始终朦胧的态度,也不过是因为他深知,他给不了蓝灯幸福,他喜欢蓝灯,却不可以表达的过于明显,却又没有勇气告诉蓝灯他的真实想法,他是不会说狠话的,他温顺而温柔,“你不要再找我聊天了”这样的话,他是不会主动说出来的,不拒绝,不接受。而蓝灯要乘胜追击的逼着他,逼着他把话说出来,他也解脱了。

两个年轻人,相互告诉对方,我不对你负责,但我们可以毫无负担的爱着彼此的灵魂,一切就都简单多了。

6

一个星期之后,蓝灯以拿回行李为由,专程返回熙市,她要再见云泥一面。

蓝灯正午下了火车,天色阴沉沉的,没走两步就下起了雨,蓝灯赶忙拿出雨伞,这次,她不想雨淋湿她的头发。

来到旅社,那时她才发现,这家旅社的白天和晚上完全是两种不同的光景,蓝灯初次到来是晚上,它灯光昏暗而温暖,木制的桌椅,和悬挂的玻璃酒杯,充满了故事。而此刻是白天,它明亮,干净,梦幻,像个孩子的乐园。

那天下午,云泥刚好要值班,为了陪蓝灯,他还专门去换了班,他们就一起绕着街道,一圈一圈的走,路上有人在煮肥肠,所以在某一段路里,总是臭臭的,每当蓝灯再次闻到那股味道的时候,她便知道又走了一圈了。

她喜欢这样面对面的交流,而云泥比初次见面的时候要松弛很多了,他们敞开心扉的从童年聊到现在,蓝灯知道了云泥很多的事:

比如他小的时候总是能够看见一个别人都看不见的朋友,蓝灯想,她之前就觉得云泥疑神疑鬼,甚至有些阴森,如果说那是因为咱俩小时候看到了一些灵异的东西,这样就解释的通了。

云泥说他没有真正的朋友。他孤僻且自闭,他常常亲手毁掉过于亲密的友情,他是故意的,他想回到只有自己一个人的生活,尽管他也曾经后悔过。蓝灯就想,也许云泥小时候看见的那个人,是根本就不存在的,只是他幻想出来的一个朋友,一个只是陪伴而又不会过于亲密的的朋友。

云泥说他想回山里捏泥巴,蓝灯以为他在开玩笑,后来她才知道,原来云泥少时跟一个陶艺师傅学做瓷,拉泥胚,晾干,上釉…然后他们一群小徒弟守着上千度的窑子,后来他下了山,来旅舍做义工,因为没有归属感,他始终在寻找。

云泥有一些异于常人的想法,若问云泥的理想,他便说,想做一个流浪汉。起初蓝灯不懂,后来她懂得了。

那天下午蓝灯就要走了,他的父母是不允许她在熙市过夜,让她拿了箱子就赶紧回家。

她终是没能如愿培云泥守夜,这样也好,她倒是不用提心吊胆,怕他突然摘下面具对她做冷不防的袭击。

云泥留蓝灯吃晚饭,他从来不会主动要求蓝灯什么,蓝灯以为,他理想中的伙伴是只是陪伴,所以他想在蓝灯生命当中充当的角色,也仅仅是陪伴而已。

蓝灯没有拒绝,吃完匆匆离开了,云泥没有送她。

那一别他们就再也没有见过面,但却常常联系。

7

后来云泥跟着一群朋友去了厦门的某个小岛上,具体做什么蓝灯不清楚,她没有多问,蓝灯为云泥有了朋友而感到高兴。

那段时间他常常和那一群友人谈天说地到深夜,不醉不归到天明。

但是蓝灯知道,云泥一定是极少说话的,他只是喜欢倾听别人的故事。

云泥说他的朋友们很酷,都是狂野又浪漫的摇滚乐手,他们自由放肆,疯狂友爱,而蓝灯知道,云泥依然是原来那个云泥。

蓝灯也担心云泥去了那么远的地方,会不会受欺负,没过多久,云泥因为打群架而流了血,拍了照片给蓝灯看,除了要把蓝灯吓得半死,也许是想让蓝灯心疼。

但是他告诉蓝灯,他的朋友们很关心他,蓝灯就放心了。

但是蓝灯就觉得这样的没有节律的生活,实在太不健康,虽然云泥还年轻,不应该这样透支自己的身体,那是蓝灯第一次对云泥说过分的话,她骂他,说他不应该这样作贱自己的身体,太堕落了。这句话她憋了好久了,然而说出来,她就有些后悔。

那天云泥也喝醉了,酒后吐真言,便直接怼了南灯回去,“你凭什么说我堕落?我有我的信仰。”

蓝灯只觉得抱歉,她不该这样说,但她听到云泥说“信仰”这两个字的时候,她又觉得放心了。

云泥在信里写道:

“记得背着包去厦门混的日子里,包里背了一本《巴黎伦敦落魄记》,讲述一个落魄英国贵族在旅馆为生记发愁,当了皮鞋西装一切能卖的东西,然后靠各种收容所给的救济 去下一站,即使这样还是坚持内心里的乌托邦。他写的关于政治的东西我不怎幺喜欢,倒是描述 怎么成为一个不卑不亢的浪汉的文字 让我觉得欣喜。”

人们常说书籍为我们打开了一个新世界,但是蓝灯不这样想,她认为每个人心中的世界并不来自于书里,而是来自于自己本身的世界观,我们只会与自己相信的东西产生共鸣,如果我们骨子里不相信不认同,那么我们就算是看再多这样的书,也是无动于衷的。

所以蓝灯相信云泥,她相信他不是因为看了太多这样的书而被灌输了某种思想,她知道他是因为真心热爱所以才会被这样的生活所打动。

蓝灯在日记里写道:

“他是孤独患者,

在自己的世界里,沉淀又漂浮

他在山里捏泥烧瓷,玩木雕刻

他在旅舍坠落消磨,失了魂魄

他想去流浪,去沿街乞讨

他始终在寻找归属感

他还没有找到

但他才21岁,还很年轻

他始终会找到。”

蓝灯在十三四岁的时候,曾经梦想在云彩之南 拥有一个两层楼的小铺子,一楼可以是一个小酒馆,有酒,有故事,有咖啡,有舒缓的背景音乐,有昏暗温暖的灯光,有一把她不会使用的吉他,等待着有缘人来开启它,有形形色色的带着青春和岁月的过客,有很多书籍,很多人留下的字迹…

二楼是蓝灯的画画的地方,地上铺满了一盒一盒的颜料…

她想做这个小铺子的老板娘,一楼为她带来收入与灵感,二楼她安心创作,读书,写作,绘画。

即使是在蓝灯年少时的梦想里,她渴望的生活,也是足够满足她的浪漫信仰并滋养她的野心的,她的诗与远方不会脱离物质的基础。

而云泥呢,他属于他的乌托邦,并非不现实,只是,他只要能够供给他日常所需的食物 水和空气,然后去过他苦行僧般的精神富足的日子。

而蓝灯热爱云泥,并向往他的生活

但她依然明白,那是她永远也不可能涉足的世界,尽管她是理想主义的18岁的姑娘,但是她对这个世界还有着太多的欲望和野心,像云泥那样清心寡欲,她是做不到的。

她绝不可以大言不惭的说 她愿意陪他去流浪,她尽管现实物质,甚至有些自私绝情,但她不会欺骗他。

蓝灯说:“那不是我一个爱慕虚荣的女孩子可以承受。"

在认识云泥之前,蓝灯总是自我安慰说:“我不是不要我的浪漫信仰了,我不是物质现实爱慕虚荣,只是远方是需要车票的。”

但是云泥做到了,当初蓝灯认识云泥的时候,他在旅社做义工,那不是为了工资,而是为了一个安身之所,除了昼夜颠倒的不规律之外,那几乎是清闲而又充实的,云泥偏偏是耐得住这种寂寞的。再后来云泥就真的回山里找他的老师,又重新拾起了陶艺匠人的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生活规律。

蓝灯想,遇见已然幸运,日后各自生长。

8

蓝灯开学之后,便开始忙碌了起来,大学生活是轻松的,但她不愿如此,她是喜欢充实的。日子一旦忙碌起来,她便极少再主动找云泥聊天。

云泥便常常找蓝灯聊天,他是不再吝啬他对蓝灯爱意的,蓝灯也坦然接受,从不拒绝。

云泥拍下山里草木生灵和新烧出的瓷的照片,发给蓝灯看,蓝灯简作评语,但多数是她贯于的敷衍。

但每每夜深人静的时候,蓝灯总是想起云泥,脑海中会像放电影一样,放着半年前在旅舍初见时的画面,那个充满故事的旅社,那个仿佛于糜烂之中开出的洁白花朵的云泥。

而往往这个时候,蓝灯会觉得 白天更像是一场梦,而夜晚才是真实的,因为只有在夜晚他闭上眼睛的时候,她脑海之中挥之不去的云泥会牵绊着他,可这种放肆的思念与原始的热情,在白天的时候便不复存在了。

蓝灯想也许这个世界上有两个我吧,一个在黑暗中醒着,回归初心,一个叫光明中睡着,戴上面具。

(暂完结)

大家好,我就是蓝灯,感谢每一个读者对蓝灯评头论足,你们尽管赞美或者侮辱,赞美是属于蓝灯的,漫骂声我欣然接受。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感谢您留下您的评价,这是我第一次写东西,以后愿意常常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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