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从头开始

云涌。行走摄

"头"是人体最重要的部分，没了头，人也就完了。长在头上的头发，在我国历史上曾有很高的地位，《孝经·开宗明义》中提到，“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所以过去不管男人女人都留长发，也都很爱惜自己的头发。辛亥革命成功后，剪辫子开始成为与满清决裂的标志，从头开始也完成了形式与内容的统一。人们再说"从头开始"的时候，想必都会想到这些历史。

巧合的是，在人生的几个紧要处，我也像旧社会人们剪辫子一样，从头开始，让一切归零，从身体到心理，彰显改变的决心、寓意奋斗的勇气。定下一个小目标，从头着手、剪掉长发，跟过去告别、轻装上阵，让不断生长的头发见证我的努力、给予我前进的力量和勇气。这么做，既是鞭策，也是鼓励。

打记事起我就有一个梦想：跳出农门。实现它只有两条路，要么当兵，要么考大学。刚上初中我就明白了当女兵的路走不通(女兵招得特别少，听说一个县也就一两个，轮不到)，唯一的选择就是考大学。方向明确后，就只剩加倍努力去实现。为了节省洗头、打理头发的时间，在初三最后一学期开学之初，我把留了多年的长发剪了，一下子从长发飘飘的淑女变成了假小子。这个过程还挺纠结，因为一直都是长发，它已经成为身体的一部分，剪掉需要下很大的决心。看着长发落地，心里十分不舍。但只要一想到连改变发型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到，考大学这么艰难的事怎么办时，就不再纠结。头发剪了还能再长，变成长发不过是个时间问题，而考大学只有一次机会，错过了就没了。孰轻孰重，不言而喻。这一次后，"从头再来"成了我鞭策和鼓励自己的一种方式，虽然象征意义大过现实意义。

经过努力，后来果然顺利升了高中。头发也从初三留到高三，期间一次都没剪，当初的短发已是齐腰长发。为了给考大学让路，我再次从头开始，剪了板寸头，成了假小子。有了初三的经历，高三时剪头发显然容易多了，没怎么纠结。剪掉了拖在背后的长尾巴，同时在心里默念，不管过去怎样，从此刻开始更要全力以赴心无旁骛。幸运的是，我又考上了。人生中这两次大考我都顺利挤过了独木桥，感谢从头开始的准备。大学四年又留起了长发，此后再剪已不会短到跟男生一样，大多数时留到齐肩，可披头散发，可扎马尾。大学毕业找了一个铁饭碗，跳出农门的愿望顺利实现。

我以为从此可以高枕无忧，事实上，人生需要从头开始的时候太多了。刚上班时，前辈就教导我，学习好不代表工作能做好，要以好汉不提当年勇的心态，书写个人工作史。正是这种从头开始的思想，督促着人们不断进步，尤其是遭遇挫折要打翻身仗时更为重要。

有时有的事可以随时从头开始，就像那年夏天，在遭遇人生的冬天后我发展了一个新爱好，于是在微信朋友圈里写到："待我长发及腰，成为大师可好？"当时头发刚好长到肩胛骨的位置。有的说这很容易，到时如果实现不了就剪短一点，不让它长到腰。有的人质疑，这个目标太快了吧，不到一年肯定能长那么长。他们说的都有道理，其实我自己也没多大把握。只是，按照这个目标，我认真去做了，大约一年之后，出乎意料地得到认可，虽然距离大师还有较大差距。

有时有的事没有从头开始的机会，比如犯了死罪。愿人人珍惜从头开始的机会，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今天，我把留了一年半的齐腰长发剪到齐肩，希望剪掉的尾巴带走一切垃圾和不顺，愿我还有从头开始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