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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与摩托车维修艺术》| 寻找一颗无可挂碍的心

2019-06-30  本文已影响7人  我在山城漂

刚看到书名时,以为是一本应用书籍,应该是维修摩托车之类的吧?因为好奇就打开看了,起初,以为是摩托车公路游记书籍,渐渐地发现自己太过浅薄,这本波西格与儿子克里斯、约翰·沙兰德、思薇雅夫妇的摩托车公路之旅的书远比我所能想到的厚重,难怪作者称之为肖陶扩(Chautauqua)。

这本书创下一项吉尼斯纪录:因为它刚刚写出来的时候遭到了121家出版社的拒绝出版,出版后狂销1000万册,成为《时代》周刊评选的世界七十年代十大畅销书之一,所以它被评为“世界上被拒稿次数最多的畅销书”。

一起来读:

(开头)左手都不用从车把上抬起来,我低头看一眼表,现在是早上八点半。虽然车速高达六十英里,但是迎面而来的风依旧潮热难忍。我不禁想,一大早就已经这么闷热,到了下午可该如何是好啊!

作者波西格开篇介绍了骑摩托车出门时的场景,这也是他思考的起始。

在我看来,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是思考的不二法门。每一次坐车,我常常看着窗外的风景,好像身体的移动加速了我思维运转,有助于我的思考,否则常常觉得思考太过迟钝,永远找不到答案。每个人都有坐车的经验,不知是否有我这般感受?

《禅与摩托车维修艺术》的作者就是在行万里路过程中开启了自己的心灵之旅,有点修行意味,探讨了不少哲学问题。全书的讲述形式非常有意思,一半是游记,讲述的是波西格带着儿子克里斯横穿美国,从明尼达州一路骑着摩托车到加州的旅行,景色描写和心理描写非常细腻,读来很放松,引人入胜;另一半是非常有趣的“第三人称回忆录”,经常在文中出现的斐德洛,其实是作者本人,他将自己置于旁观者的角度,回忆自己早年探索哲学真理的过程。两者相互穿插进行,相得益彰,读来并不艰涩难懂。

作者罗伯特·梅纳德·波西格被誉为“七十年代的梭罗”。当然,他在本书中提到他一直带在身边的书籍就是梭罗的《瓦尔登湖》,是一个很有意思也很精分的人。他在明尼苏达大学主修化学与哲学,之后在该校攻读传播学硕士;他曾到印度伯纳雷斯印度大学学习东方哲学,并担任修辞学教授,后因精神崩溃住院接受休克疗法,痊愈后成为电脑技术员。需要提说的一点是,作者追求真理过程中,因为西方倡导的二元对立与二分法带来的分裂而困扰不已,因而一直试图寻找支离破碎的文化整合之道,因而创立了自己的一套哲学理论——良质,这些问题长久折磨着他并让他焦虑又烦躁,最终1961年他被诊断为偏执型精神分裂症和临床忧郁症,被多次送进医院治疗。这提醒我们,太投入或想太多,真的未必是件好事。

1986年他与长子克里斯的旅行可以称得上一趟心灵之旅,他希望从狭窄而受限的自我解脱,于是才开始这场横跨美国大陆的万里长旅,一路经过复杂经验与反省思考,面对自己的前世身,终于暂时恢复了自己灵性的完整与清净。可以说,他的学习经历横跨文理,纵贯中西,丰富的学习经历,有了本书《禅与摩托车的维修艺术》中关于科学与艺术、知识与价值、古典与浪漫、精神与物质,机械论与神秘主义等多方面的思考。

书名是《禅与摩托车的维修艺术》,那么禅是什么,禅与摩托车的维修艺术之间的关系如何,对此,针对禅我搜寻了一点资料。

佛教的禅宗有三句非常著名的话:

第一句,是宋代禅宗大师青原行思提出参禅的三重境界:“参禅之初,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禅有悟时,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禅中彻悟,看山仍然山,看水仍然是水。”

第二句,是出自禅宗经典《传灯录》的一句话:“挑柴运水无非道,行住坐卧皆是禅。”

第三句,是禅宗经典《坛经》里所强调的一句话:“物我两忘。”

关于第一句,波西格在书中给出了他的答案:普通人看摩托车就是一辆摩托车的样子;摩托车维修技师看摩托车是一堆机械的组合,是零件之间的各种关系;而我看我的摩托车,它是存在于我心中的一条因果线,从它被我购买,到将来它会变得老旧,每个时期它是什么样子,都在我心里有对应的面貌,我一想到摩托车,我的这辆车就在我脑海里浮现出来。

关于第二句,本书中波西格以摩托车维修艺术参禅,那生活中的日常行为,没有不可以悟道参禅的。

读书人都知道宋明理学所倡导的“格物致知”。这个“格物”到底是什么呢,王阳明对着竹子格了七天,最后以一场大病结束。那么,从本书中获得启示,可不可以说,竹子不只是竹子,而是竹子与我的一段关系,并将其永远存在我心中,只要我一想到竹子,这棵竹子就会在我脑海里浮现出来,破除表象之后,皆互为因果。这样的探讨我很心虚,毕竟我是一个理科生,似乎在谈着玄而又玄的东西。

而第三句话“物我两忘”,佛教的禅宗以打坐的形式来实现“物我两忘”,打坐就是要什么都不想,将自己的内心倒空,以求得心灵的宁静。而波西格所提出的“摩托车维修艺术”,就是当你专注地修理车子的时候,就不会出现物我对立的情况,从而找到内心的平静。书中谈到,波西格在看一份产品说明书的时候,手册一开头就写,组合日制自行车需要心平气和,而心平气和并不简单,那是整个事情的灵魂,保养的良好与否取决于你是否有这种态度。我们所谓机器运转是否正常正是心平气和的具体表现。最后考验的往往是你的定力。如果你把持不住,在你维修机器的时候,很可能就会把个人的问题导入机器之中。

我就有过这样的经验。有一把新的强光手电筒,那种装电池的,一拿到手我就试装了,能正常开启打光,然后就拆了存放。后来有一次住处半夜没电了,手机也没电了,而其他住户有电,就想看看哪里电路出现问题,想着手电筒终于派上用场,可我怎么装也装不上,手电筒在我手里成了没有意义的废铁。我以为手电筒放坏了,第二天让我同事帮着看一下,他一装就成功了,并没有坏。这个事情很有意思,后面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毕竟我动手能力强,称得上是组装小能手,而因为停电导致我内心焦急得很,无法在心平气和的情况下去组装手电筒,导致连简简单单的手电筒我都组装不了,这真的很有挫败感。说明书只说明了手电筒,但我就要考虑我和手电筒之间的关系,还有我和外界的关系,这样一来,整个工作就需要把我的心灵状态和手电筒结合在一起,这就是为什么需要内心的平静。可以说,波西格手里的产品说明书的第一句,组合日制自行车需要心平气和绝对不是一句废话。

书的后半部分的路程只剩下波西格和儿子克里斯两人的旅程,有一章节讲述父子二人爬山的经历,克里斯以为爬山很有意思,但爬山过程并不轻松,不是他想象的那样,并因此引发父子二人的争议。

“对没有辨识力的人来说,自我的爬山和无私的爬山看上去可能都一样,都是一步一步地向上爬;呼吸的速度也一样;疲累的时候都会停下来;休息够了又会继续向前行。但是事实上两者多么不同啊!自我的爬山者就像一支失调的乐器,他的步伐不是太快就是太慢,他也可能失去欣赏树梢上的美丽阳光的机会。在他步履蹒跚的时候却不休息,仍然继续前进。有的时候,刚刚才观察过前面的情况,他又会再看一遍。所以他对周围环境的反应不是太快就是太慢。他谈论的话题永远是别的事和别的地方。他的人虽然在这里,但是他的心却不在这里。因为他拒绝活在此时此地,他想要赶快爬到山顶,但是一旦爬上去之后仍然不快乐,因为山顶立刻就变成“此地”。他追寻的,他想要的都已经围绕在他的四周,但是他并不要这一切,因为这些就在他旁边。于是在体力和精神上,他所跨出的每步都很吃力,因为他总认为自己的目标在远方。克里斯现在似乎就有这个问题。”

作者在出版于上世纪70年代的这本书里探讨的问题放到现在仍不过时,甚至还非常前卫。高晓松说,生活不止有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而好多人就觉得眼前的苟且就只是苟且,一点都没有远方来的有诱惑力,因此总向往着远方,殊不知抵达了远方,仍旧有着眼前的苟且。活在此时此地,活在当下,才是我们的必修课。

“一旦真正地投入了工作之中,就可以说是在关心自己的工作,这就是关心的真正意义——对自己手中的工作产生了认同感。当一个人产生这种认同的时候,他就会看到关系的另一面——良质。”

良质是什么?这个问题是这本书真正的核心的所在。良质是波西格提出的理论,试图破除西方二元论。而对于良质,我不做更多的介绍了。一是因为,这个问题波西格也没有具体的答案,人人都知道良质的存在,可它是善良、卓越还是其他美好的品质,没人说得清。他在书的第三部分和第四部分,花了全书一半的篇幅,只为了跟读者一同探讨这个问题的答案。二是因为,波西格说良质是不可以被定义的,在这点上,非常接近老子《道德经》中的道。他所提倡的良质就是这里所谓的道,是所有宗教的原创力,不管是东方的还是欧美,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是一切的知识,是所有的一切。不说何为良质才符合作者的本意,那到底是什么呢?还是要请大家自己读完,自己领会。

(结尾)“当然,试炼永远没有了结,人只要活着就会发生不愉快的事和不幸的事。但是我现在有一种以前没有过的感觉,这种感觉并不只是停留在表面,而是深入内里:我们赢了。情况正在慢慢好起来。我们几乎可以这样期待。”

文章的最后,波西格写得很克制。谁也无法体会他内心经历了怎样的苦痛,在一场摩托车之旅中,如何自我救赎,找到那个完整的自己,但,却提醒读者,活在当下、自我救赎、找到完整的自己是多么重要且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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