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爱你，却等不到天明
文/汐记时
图片发自简书APP
1
“江离，我要结婚了。”
“你记住，要相信爱情。”
看着屏幕上矛盾、冰冷的字眼，她的心，又似刀剜了一样疼。占据她内心这么久的他，要结婚了。
他结婚了，却要强迫她一颗受伤的心去相信爱情？他怎的这样可笑？
曾经，他是那样阳光的少年，开朗，帅气。那六年光阴，他待她，始终如初识，不曾改变。他看她的眼神，温柔，澄澈。可是后来，他却亲手将她推入深渊。
“江离，我喜欢你，我要和你一起考上十二中。”
该开花的年纪总幻想着结果，混淆了季节，却依然欢腾雀跃。许下诺言，就坚信那人是打上了自己的标签的。
可世事总是难料，就算奉上青春的赤诚和期待，命运也未必愿意多垂青一眼。
“江离，对不起，我还是没能和你考上同一所高中。以后每周我都乘十一路公交去看你。”
“不用。别耽误了学习。”
一个似火，一个是冰。他步步紧逼，她不断退缩。
她说，年少何来“爱”这一说，不过好感而已。余生还长，路上的人还有很多。爱，是责任，是承诺，不能信口胡说。
他说，她错了，她总是太理智，又太怯懦。情感为何非要以那些空洞宽泛的虚词来衡量？她难道就不能顺心而为吗？
“江离，明天我生日，想和你一起过。明天在你们学校门口等你。”
“江离，生日快乐。你一定要争气，证明给你父亲看，让他知道自己的选择是错的。”
“江离，陈泽对你好，我知道。可是你们，终究选了不同的道路。之前没考上十二中就算了，他现在甚至连高中都不读了。何况你们还小，哪懂什么情呀爱呀的……”
那年初雪，墙角里的他迟迟不肯归去，找寻的目光一刻不停，却始终未能等到她的身影。
“你为什么总是拒绝我呢？”
“没有，别多想。我只是太忙了，忘了。”
她怕自己分了心，怕母亲再次对至亲的人失望。有些情感，如果此刻注定没有结局，那么是否，能够晚一点再开始？
“妈，你放心。我现在都没想这么多。”
2
“妈！我真的考上浙大了！”
她以为，他一直就在原地，不曾离去。她想，如果他怨她，想要耍着忽明忽暗的小脾气，那么这一次，换她来追他可好？
“陈泽，我们在一起吧。”
“江离，我不喜欢你了。”
这次我离去，是风，是雨，是夜晚，我回头笑一笑，你也该摆一摆手，从此走好自己的路，别回头。
我总是逃避你，于是我错过了你。终于，我失去了你。现在我蓦然回首，你已不在灯火阑珊处。
陈泽，是这样吗？我真的错过你了吗？
这一次，她热情似火，他冷漠坚定。
她去他打工的酒店找他，可他都不愿正眼看她一下。她就一直在外面等着，看着他给别人端茶倒水，看见客人和经理对他指手划脚。
她想冲上去，替他辩解，替他发泄心中的隐忍。可是她又怕害他失去工作，怕他会怪她；更怕他知道自己看见他这副姿态，会轻视了他自己，会多想，会伤心。
于是她等，直到天黑。他走出酒店门口，她立马冲了上去。
他明明透过她微红的眼眶看出了她的焦急、真诚、期待，还有不安。他还看到了她从墙角站起的那一刻，腿一打抖，差点摔倒。
可他还是面无表情，冰冷的话语就像子弹一样，快，狠，直击她的心里，丝毫不给她回旋的余地。
“江离，之前我怎么追你，你都不答应。凭什么现在你说在一起我就要答应？你自我感觉还真不是一般的好！”
她看着眼前的少年，明明还是那么俊朗的面庞，可眼神却冷漠生疏得让她恍惚间以为他们从不曾相识过，或者，她与他有着深深的仇恨。
本就敏感多虑，又自尊心极强。她满怀期待却只换来这般嘲笑，她原以为的深爱竟这般凉薄。原来，一切，都只是，她自以为。
她扭头就走，他亦不挽留。
如果她回头，会发现他抱着头责怪自己，会发现他眼里的纠结和痛苦。可是她这般倔强，又怎会轻易放下那份自尊。
何况，她早知世上痴情男儿少，多的是像她父亲那样的负心汉。到底是她忘记了现实，轻信了爱情，也高估了自己。
如果他勇敢一点冲上去，会发现她的泪水像断线的珠子一样，止不住地流。看见心爱的人落泪，他肯定会心痛，会纠结，会重新选择。
可是，他没有，他只是呆呆站在原地。
他知道的，她一直是在乎他的，他知道的。不管多久，他都会等的。可是啊，他现在却不能说出来，不能接受他长久以来期盼的她给的回应。
3
“江离，我要结婚了。”
“你记住，要相信爱情。”
呵，曾经你让我以为世间真有痴情一说，你让我忐忑不安却又幸福甜蜜地自以为总有一个人会在原地等我。
我克制了三年，也努力了三年。当交出一份满意答卷的时刻，我只想着以它换回肆意青春的资格。
就在我以为将要触到你的那一刻，你却决绝地将我推了出去，让我本就不敢轻信感情的心又受到重重一击。
如今，这又是什么意思？
你怎的这样可笑？又是何时变得这般虚伪？
或许是我真的从未了解过你罢了。
“陈泽，祝你幸福。我好得很，不必挂怀。”
她知道，该告别了。告别过去的他，过去的自己，告别那段回不来的时光。
所有的结局都已写好，所有的泪水也都已启程，却忽然忘了是怎么样的一个开始，在那个青涩的不再回来的夏日，无论她如何地去追索，曾经的他只如云影掠过。
4
江离和母亲一起搬到陈泽住的小区时，才上初一。那年，江离母亲终于狠心和父亲离了婚。
因为江离父亲说，他真的不想再吵了，他在外面有家了。家里，有他爱的人。他爱的人，还怀了他的孩子，那是他们爱情的结晶。
江离母亲骄傲，断不能忍受这般屈辱，于是带了江离来到了这座江南小城，租了小区一楼的一间车库，靠打多份散工供江离上学。
江离出来的那天，是陈泽，比那些大人更善良，帮她和母亲提了行李。明明吃力，面上却要强忍。
江离去新学校的第一天，也是陈泽载了她去。坐在后座上，望着陈泽的背影，懵懂的感情不经意间已开始萌生。
她和陈泽不在一个班，可陈泽总是等她一起上学，放学。他还会在下课时偷偷给她塞好吃的，给她接热水。
日久天长，当她模模糊糊认识到自己心里那份情感时，她甚至有些讨厌自己，讨厌自己的多情。
她过早的理智告诉她，别人没有说出口的，都只是自己自以为的。何况说出口的，也未必能付诸行动。
于是她的心里，总有两个小人在斗嘴。一个说，相信你的第六感吧。一个说，你怎么这么容易多想？而且你最重要的是学习，要让母亲知道你这么小就动了不该有的心思，她该有多失望。
陈泽第一次表白的那一天，证明江离的直觉战胜了她的理智。她开心得不行，可面上依旧冷清。
这个年纪，她真的不敢早恋。她怕耽误了学习，也怕自己会受伤。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她知道自己考入大学之前，断然不会考虑谈恋爱的。所以，她不敢轻易给陈泽希望。她觉得，这样不负责任。
像父亲一样不负责任的人，她不能做。
陈泽知道江离对她也是有好感的，可他却不知道她小小年纪就有这么多的心思，不够理解她。
好在他穷追不舍，专情。不然也不会在江离的心里占了那么久，那么重要的位置。
自高二陈泽辍学后，他时常在深夜，抱着手机纠结。他想问问她生活得好不好，学习累不累，又怕耽误了她的时间。
狠心发出一条信息后，便在屏幕这端守着她回应。一分钟，两分钟，直到不由自主地合上眼皮，再猛地睁开，迅速打开手机。若是没有，再等。闭眼，睁眼，看手机，如此反复，直到太疲累，才能睡得安稳。
江离每天回到宿舍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手机。若是没有看见想要的惊喜，便把手机放在书桌旁，把信息提示音开到最大。
等到了，她总是开心得把手机抱在怀里，使劲地傻笑。可是，出现在屏幕上的文字，始终冷淡，决绝。
她知道，不读书的年轻人总是会被催着结婚的，尤其是男生。所以，她怕牵扯他太久。
可心里又隐隐地期待着，猜测着陈泽会一直等她。她为她这样的想法感到自责，愧疚，可是她控制得了自己的语言，却无法掌控自己的内心。
喜悦，期待，纠结，愧疚，自责，不安。每一种情绪都是因为他，不过因为她也喜欢他。
她还是不敢说爱，因为她觉得，爱要负责任，她还太小。可是，她的心里又都是他。
爱得深，才会恨得浓。否则那个夜晚，她怎么那样果断地离开，头也不回？
5
“泽泽啊，妈妈知道你喜欢小离，可你为何又不愿意接受她呢？”
“呵，人家给你点颜色，你就开染房啦？你也不看看我和她的差距！您还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呢！”
陈泽总是这样，无论对谁，都表现得痞气不羁，心里的话，也很少愿意真实地说出来。
他不会告诉江离，亦不会告诉母亲，知道江离考上浙大时，他才知晓从前的自己有多可笑。
原来爱情，真的是责任，是承诺。
可他却没有在此刻许下诺言。因为他想等自己有能力为江离遮风避雨时，才告诉她这一切。
想想，是现在一无所有地夸下海口，还是捧着鲜花戒指、车钥匙、房钥匙、直接到她面前来得更浪漫真诚，也更值得信赖呢？
无疑，他选择了后者。
可是，他却忽略了时间，忽略了江离的小心思，江离的骄傲和倔强。
江离大三时，陈泽觉得时机到了。于是他去找江离，带了他想带上的一切。可是，盛夏里，一颗心陡然变得冰凉。因为他看见，江离依偎在别人的怀里。
明明江离一直是单身啊！上个月还是，怎么这么快？
陈泽不解，后悔，懊恼，可他却没有多问，不愿去打扰江离。，他只怪自己来得晚了些……
“泽泽啊，不小了，今年国庆节回来相亲吧。妈看上了一个姑娘，可好了……”
“嗯，好……”
此生若不是你，是谁都可以。
可是，你放心，我不会做一个不负责任的人。因为我知道，你看不起那样的人。你不愿我是那样的人，我也不愿做你讨厌的人。
不论是谁，我都会对她好的，给她所有的关心和陪伴，会给她一个家。因为我知道，这是你一直想要的，一个完整的家。
可是，我给不了她爱情。因为早就给了你，从始至终，全部，都给了你。
所以江离，我知道你现在该是恨我的，可你依然要相信爱情。
他不知晓，那年他生日，她默默在另一个墙角里偷偷望了许久。
他不知道，大学，她根本没有谈过恋爱。
那日他去找她，只看到她依偎在别人怀里，却没有见到不过几米开外的摄像机，亦没听到那一句“咔，杀青”。
6
她知道他等了高中三年，却不知道大学这三年。
她怨他，忍不住地思念他，却终究摆脱不了自己的怪脾气，骄傲，倔强，又怯弱。亦不够相信他的专一。
江离想，爱过了，恨过了，也该放下了。
陈泽要结婚了，她要工作了。不是学生了，要给她介绍对象的人肯定不少……
此生若不是你，是谁都可以。
可是，你放心，我不会做一个不负责任的人，因为我讨厌那样的人。
不论是谁，我都会对他好的，给他所有的关心和陪伴，因为我想给未来的孩子一个完整的家。这是我一直想要的，一个完整的家。尽管，家里少了一个你。
可是，我给不了他爱情。因为早就给了你，从始至终，全部，都给了你。
推开窗子，树木早已落满了细碎的阳光，仿佛昨夜哗哗啦啦下到天明的雨、陈泽的到来和消失，都只是一场梦而已。
希望看到这个故事的你，深情不会被辜负。
韩小汐，一个喜欢听故事、写故事的小姑娘。
后面想写一个古代的、几个上世纪不同年代的情感故事。
如果你愿意看，记得等着我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