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山丹军马场,等风也等你
第一次知道山丹军马场,是看谢晋导演拍的电影《牧马人》。那时候饰演主角许灵均的朱时茂很年轻,也很帅,不过最让我感动的是,敕勒川这个地名。
因为这个地名,我就想起小时候读一首名为敕勒川的南北朝民歌《敕勒川》,“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片中那一望无际的草原和远处的雪山,近处的牛羊,牧羊人辽阔空灵的歌声深深震撼了我幼小的心灵,那时候我想,如果有一天我长大了,一定要去这个地方,挑一匹最壮的马,手执马鞭在空中打一个最响的鞭花,在这片自由的天地间驰骋到天荒地老。
我在山丹军马场,等风也等你后来我知道了片中的敕勒川就是山丹军马场,那里曾是汉武帝时期的皇家马场,解放以后,为我国解放军骑兵部队输送了最优质的战马,后来,解放军兵种调整,骑兵部队全部解散,军马场也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
去年七月,我们一行6人从兰州出发,坐火车去了山丹县,然后租车从县城去了军马场一场,在那里逗留了短短的3天。
那时候,军马场一场的油菜花开得正旺,像一幅铺天盖地的水彩画一样,墨绿色的草原上开满了狼毒花,马儿在自由自在的嬉戏吃草,远处祁连山的雪终年不化,蔚蓝色的西凉河水库边上是骑马的最佳地点。
我在山丹军马场,等风也等你从山丹县到山丹军马场要经过一个很大的国营农场。农场的地势开阔平坦,视野很好。农场里种植的农作物是小麦和油菜两种,金黄的油菜花和嫩绿的麦苗相隔在一块块几何形状的农田里,犹如上帝之手不小心打翻了油彩。
在温暖的内陆,7月份的天气,小麦和油菜早已经收割,然而在这里,地处西北河西走廊腹地的山丹县,正是油菜花开、小麦拔节灌浆的季节。
野风吹来,麦浪滚滚,花香四溢,成群的蝴蝶和野野蜂穿梭其间,赋予这恬静的风光以灵动的色彩,好一处生机勃勃的田园风光。
沿着农场边的路行驶两个小时,经过田野、城镇和村庄,一路颠簸,终于来到此行的目的——山丹军马场一场。
草场和农场不同,只有碧绿色一色。广阔无垠的天地里,仿佛只剩下一种底色,只有一条公路蜿蜒曲折,通往草场深处,路上罕有车辆行驶,偶尔有几个牧羊人骑着摩托车驶过。
远处的祁连山脉终年积雪不化,白色的冰雪犹如给山脉嵌上了一道银白色的边。马群和羊群像洒在绿地毯上的钻石,安安静静地吃着草,偶尔叫一声,叫声回荡在遥远的天际,恍如天籁之音。
现在军马场养马的主要用途是旅游业和拍摄电影。接待我们的是一对退休的养马场职工,夫妻两个养了十几匹马,全部都是军马的后代,有四分之一苏联顿河马的血统。
军马场一场的场区是马场职工的生活区域。场区不大,只有一条主街,街道两旁是一座座红砖砌成的房子,房子层高不高,砖木结构,全部都是人字梁,每3间为一排。
砖墙上写着红色大字的毛主席语录,红漆斑驳脱落,依稀可见那个年代热火朝天的革命热情曾经也席卷这里。在场区小镇,时光仿佛停滞在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一种朴素的历史感裹夹着青草和马粪的气息扑面而来。
我在山丹军马场,等风也等你我们住在当地最大的酒店——牧马人宾馆。哲是一座三层高的红砖建筑,在低矮的红砖房从众显得鹤立鸡群。宾馆有一个很大的院子,没有硬化,只是铺了几块石板通向门外,供人在雨天行走。角落里,停着几辆车漆剥落的老旧废弃汽车,和环境高度和谐。宾馆里房间很干净,白色的被褥,原木色的床和地板,到处都是大自然的气息。
我在山丹军马场,等风也等你第二天一早,我们就离开宾馆,爬山上岗去看日出。草原上的日出比海上日出更加壮观。太阳从东面慢慢探出头来,圆圆的,比脸盆还大,黄黄的好像煎鸡蛋。带着露珠的空气很冷,太阳丝毫没有灼热感,就像画在天上一样。
我在山丹军马场,等风也等你等到太阳烤干露珠,我们就去骑马。这些马是军马的后代,和平年代,它们不用像它们的祖先一样在沙场拼杀,所以它们性格温顺,但是它们最有灵性,不是任人宰割的牛羊。
我骑的那匹马是一匹口青力壮的大白马,也是军马场的头马,它通体雪白,没有一根杂毛,骨骼健美,肌肉结实,马鬃修长。军马们和散养的马不一样,有一头头马,头马是群马的头领,头马往哪里跑,群马也就往哪里跑。
它白马叫飞飞,参与过很多影视作品的拍摄,极其聪明有灵性,能认路,会渡河,懂人言,会察言观色。
我在山丹军马场,等风也等你从窟窿峡去往西凉河水库的路上,要经过一条河,渡河的时候,我怕水花溅湿了鞋袜,就对飞飞说,让它慢一点,鞋子要湿了,它随即减慢了速度,慢慢的走到了河对岸。
西凉河水库是河西地区最重要的水源之一。夏天,祁连山的融化了,流入西凉河水库,然后被引流到河西走廊的万顷良田里,浇灌一方粮仓,养育着丝绸之路要塞上的文明。
我在山丹军马场,等风也等你历史上有很多名马,赤兔,的卢,乌锥马,狮子骢等往往是和英雄人物联系在一起的,军马场的马们,比不上这些名马,可脚力和耐力都相当好。
纵马驰骋在西凉河水库边缘,祁连山仿佛就在跟前,又仿佛远在天边,水库绿油油的水倒影不出雪山的影子,雪山却滋养了腾格里沙漠,使河西走廊不至于被黄沙淹没。
第三天早上,我们应马场退休老职工的邀请观看万马出浴。
太阳还没有从草原的地平线上升起,随着牧马人一声绵长悠远的吆喝,军马们饮水出浴的时间到了。
成千上万的军马从马圈里跑出来,扬起的尘土遮住了半条街,群马在头马的带领下,向西凉河河边奔去。一时间,马蹄的哒哒声、马的嘶鸣声、牧羊人的吆喝声混杂在一处,仿佛又回到了金戈铁马的时代。
喝饱了水的马儿们三三两两在吃草,红白色的狼毒花悄然盛开,任凭马儿啃食、践踏。放牧的多半是马场的老职工,他们一辈子都在和马打交道,养马、放马、爱马、护马,如今他们老了,以养马的旅游收入换取衣食来源,他们的子女大多数都走出马场,去了县城、省城甚至更加遥远的地方。
我在山丹军马场,等风也等你如今,远去了刀光剑影,停息了鼓角争鸣,骠骑将军霍去病和匈奴战斗过的古战场遗址默默的矗立在那里,讲述着历史上曾发生的那些惊心动魄血流成河的战争。
纵马驰骋,风呼呼的从耳畔吹过,城市的喧嚣恍如隔世,那些烦恼也被抛在风中,整个世界只剩下哒哒的马蹄声。我在这里等一场跨越千年的邂逅。愿你以梦为马,有酒有诗有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