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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你继续生活的动力是什么?

2017-11-02  本文已影响0人  上海汽车博物馆

On The Road,起点或是终点,已然变得不再重要,在路上才是他们信仰的唯一图腾。

1951年内布拉斯加州的夏日漫长炎热,来自纽约的年轻人Sal Paradise在这里度过了整个麦收时期。

他每天劳作10个小时、日薪1.2美元、晚餐只有寡味的豆子汤和冷硬的黑面包,唯一的慰藉是在入夜后可以钻到美丽多情的农妇Terry的帐篷里偷得一夜春宵。但道森郡注定不会成为他的温柔乡,几周后他攒够了下一段旅程的路费,便向Terry提出道别。

彼时年轻的Sal头发凌乱、满脸胡茬,但浅蓝色的双眸却好似一潭深邃的碧水,倒映着真挚与情深。“See U New York”他对Terry如此约定,然后转身离去。

然而事实上,他们此生再未相见。

我们亏欠青春太多的不辞而别,所以只能把远方当做应许之地。

广角镜头下的美国中部大平原广袤而平坦,苍凉的大地一望无垠,无数个成卷的草垛躺在田野里,夕阳把余晖洒在这片古老凝重的时空中,犹如莫奈用绚丽色彩和交替光影勾勒出的永恒。Sal坐在一辆Vintage Truck的拖斗里边抽烟边给他的终身挚友、远在600公里外丹佛城的Dean Moriarty写信倾诉内心。此刻距离他们友情的完结还有六年的时间,Whisky还可以成宿的喝、时间也可以大把的挥霍。倘若他能抬起头来远眺一下的话,哪怕是一个刹那也能看到这寰世绝景。但他无心欣赏任由自己在I-70洲际公路上漂泊,低下头写道“I return young, I hope earnestly to start on.——我还年轻,我渴望上路。”

Jack Kerouac的《在路上》自问世以来即被奉为“美国垮掉的一代”的圣典,执掌过《教父》《现代启示录》《惊情四百年》的好莱坞殿堂级导演Francis Ford Coppola早在1979年就买下了版权准备拍成电影,但直到2012年才由Walter Salles将其搬上大银幕。世人总是对那个群体的狂喝乱饮、耽迷酒色、恣意跳舞、流浪吸毒、滥交放纵的表象津津乐道,但其内在的“自我追寻”的精神实质却往往被忽略。不同于“嬉皮士”对社会及政治运动的抵触而选择逃避和放纵,“垮掉的一代”是将自己流放到四通八达的公路上,让身体横贯东西海岸,去探寻心灵和生活方式的解放,试图给世界一些新意的眼光、寻找一些令人信服并远离功利的价值、窥探到一些人生的究极答案。

被贵族继承的革命薪火

但并非所有人都找不到答案。

几乎是在同年,阿根廷首都布宜诺斯艾利斯医学院里23岁的埃内斯托·格瓦拉(Ernesto Guevara)正和他的朋友29岁的阿尔贝托·格拉纳多(Alberto Granado)筹划一场环游南美洲的旅行,为此他申请了1年的休学。

最初的计划是这样的:从阿根廷出发,沿着安第斯山脉向北,途经智利、玻利维亚、秘鲁、厄瓜多尔、哥伦比亚最终抵达委内瑞拉。

青年格瓦拉相貌英俊、出身显赫,他父亲的祖上是18世纪末巴拉那河的总督、母亲的祖先则是西班牙最后一任驻秘鲁总督,所以这趟旅行一开始更像是贵族公子富有浪漫气息的探险享乐之旅。

1951年12月29日,两个年轻人驾驶一辆1939年产的Norton500上路了。“快快快,前方犹如聂鲁达的爱情诗般美好。”摩托车驶出都市,将安逸、情感维系和家庭抛于脑后,前方是新的地平线及未知的世界。

南美洲原始而神秘的瑰丽景色沿路不断冲击着格瓦拉的视觉神经,但历时八个月一万三千公里的历程后,获得新生的却是他的灵魂。我们无从得知这种改变起源于哪里:或许是在智利及膝的积雪中推着笨重报废的摩托车时,或许是在秘鲁看到流连失所紧靠吃树叶过活的印加土著时,或许是在海拔2430米的马丘比丘遗迹旁惊叹远古文明时,或许是在圣巴布鲁麻风病治疗中心握着被健康和家人所抛弃的病人手时……

总之,等他再次到阿根廷时,他已不是那个生活优渥轻佻浮华的少年,国际主义思想的种子在他心里萌芽,他改名为“切·格瓦拉”。接下来的16里,他将为解放拉丁美洲苦难与贫困者的革命事业奋斗,直至燃尽生命。

“写下这些日记的人,在重新踏上这片土地时,就已经死去。我,已经不再是我。”在影片《摩托车日记》的最后,青年在旅行日记上留下了这句话。

通往天堂的单程票

遗憾的是《在路上》也好、《摩托日记》也罢,都沦为了消费时代的廉价消遣。新青年们用“我们永远年轻,永远热泪盈眶”妆点着自己的个性签名,格瓦拉头顶贝雷帽,手握雪茄的照片成了经久不衰的时尚符号,所有对时代的深度思考和为人类振臂的精神内核都被以如此滑稽和荒谬的方式得以传承。

是的,庸俗者就只会对生活谄媚。

他们穷极一生只是为了向一间栖身的房子、一份安稳的工作以及一个凑合的生活伴侣卑躬屈膝,他们乐于把自己禁锢在世俗的框架中,日复一日地在生活中苟且麻木。诗和远方成了他们最常挂在嘴边的词汇,但心智却被牢牢地拴在现实的锁链上,挣脱不得。

在罹患绝症之前,Ben就是这样一个男人。他在一所小学当英语老师、收入尚可,每天的工作就是看着教室里的孩子们默写单词;漂亮的未婚妻在家中等他,她是个有着完美臀部曲线、会为他将白天的高尔夫球比赛录制下来、笑容甜美心地善良的得体女人。如果一定挑剔的话,她大概只有两个缺点:1.吃饭吧唧嘴;2.她视摩托车为危险物,不允许Ben驾驶。

但Ben热爱摩托车。

所以在得知自己仅有一周的生命并放弃自杀的念头后,Ben走出诊所买了杯咖啡。杯子上的一句“Go West ,Young Man”仿佛冥冥之中的某种暗示,他骑上摩托车离开了枫叶渐红的多伦多。

这是一次真正意义上的逃离,那种摆脱束缚回归自我的愉悦甚至战胜了死亡所带来的恐惧。在加拿大998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Ben骑着摩托车驶过Quebec老城傍晚悠扬的钟声,驶过Saint Lawrence River潮湿阴冷的清晨,驶过Alberta省巨大的恐龙化石遗迹,驶过Banff National Park迷人的谷地河流。

他在路上走走停停,旅行让他意识到:人生其实充满了许多偶然和不确定性,但生活的洪流会裹挟着人们不自觉的去惯性的追求安稳。平淡的生活或许也是幸福的,然而正视自己内心的话,却很难回答这是否真的是自己想要的。

如果生命只剩下最后一天、一周或一个月,你要做什么?让你继续生活的动力是什么?你是否还有什么秘密要倾述?还要向谁表达爱意?还有什么心愿未了?生命到底是什么?生活到底是什么?有哪些人你还爱着?还有哪些东西令你不舍……

Ben最后抵达了British Columbia,这里是加拿大最西端。大平洋上吹来的风温和湿润,他在海岸边为一对情侣拍了张照片。

他们依偎在一起笑得如此开心,Ben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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