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村长
自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以来,农业发展依旧存在许多弊端。村里的每家每户承包一份土地,但都自己埋头苦干自己的。各个村成一个单独的个体,不与外村交流。
这天,桂花村的王梅在床上翻来覆去一整夜。第二天,一大早就去了村长家。
村长叫刘德全,在村里就数他最德高望重。在村里当官好几年了,老伴死得早。每逢着过节,村里的婶婶辈都连忙把各家包的饺子粽子的什么,往村长家送。不为别的,就图他官清,人好,感谢他还来不及呢。
王梅在门槛外就瞧见,坐在办公桌旁的村长捏着鼻尖,皱着眉头。她就知道已经有不少人来找过村长了。她进去再重复遍,地里的西红柿都要烂光了,显然已经没有意义了,便悻悻地走了。
刘村长穿上挂起来的灰色马甲,往地里的方向踏起自行车。
沿着水泥路边,村长走走停停,忍不住注目这红灯灯的果实。西红柿是去年刚从外国引进来的,图着它的品种好,收成高,整个桂花村都种起了西红柿,就等着来年大丰收呢。
哪想到,这番茄竟然卖不出去了,眼看着要烂在地里。村里的人能不愁吗?村里人一愁,村长的头发又白了几根。
已经到日高头了,村长背汗了一身湿,碰到拉着一车子西红柿的王伯伯。
村长询问,这推一车的西红柿朝哪去啊。
王伯憋着脑袋,闷闷的说:“送去喂猪!”然后摇摇头,推着车走了。
金黄的阳光渡在果实的外层透明的薄膜上,光滑而柔软地包着红艳的果肉。
村长低头默然,这么好的西红柿就要烂在地里。
那么好的西红柿会腐烂,染上黑色,化为一滩黝黑的稠状物,融入黝黑的大地。
村长抿着嘴,蹬上自行车,一直朝西去。身旁的果实沉甸甸,亦如村长忧愁的心。
越往西,村长心里越是诧异。一排排的田地种的都是西红柿。全都是,这一排,那一列的,这个村,那个庄的,都是涨着肚皮圆滚滚的西红柿。
村长想,都种同一种食物,怎么能卖的出去!
他阴着脸回了村委办,打了几个电话。不一会儿,隔壁村的村长几个都来了。
每个人也都眉头紧紧地皱着,显然各个村遇到了相似的情况。
“这下去,不是个办法啊!”
“就是,就是,这得赶紧解决。”
“解决!解决!怎么解决?”
刘德全旁边是喧闹的几个人七嘴八舌地在议论。他自己则是安静的坐着,皱着眉头从抽屉里打开一个轴。上面是张陈旧的照片,照片上的人,用现代的话来说是老村长的偶像。刘村长用粗糙的手指,上下摩擦着几个大字,“改革开放的总设计师”。
他猛地站了起来,说要搞个合作社。
“什么?什么?这怎么行,这是乱搞啊这是!合作社?人民公社化的教训还不够大吗?”
大家瞪大眼睛,惊恐地看着他。互相看了对方一眼,默契地撒开蹄子跑出了办公室,迅速逃离这个老村长在的地方。前一刻的喧闹被莫名的寂静
取而代之。
晚上,刘老村长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坐在办公桌上,思绪就如滔滔江水涌出。这天夜里,他想了很多也筹划了很多。
刘德全老村长,在村里干了许多年。
在村里,没一个人不服,没一个人不爱戴。等村长的计划公布了出来,大伙都拉着隔壁村的亲戚一起加入。拉着拉着,除了几个隔壁村村长家没加入,其他都加入得差不多了。
隔壁村村长看见村里的大伙都朝着一个方向跑,连忙拉住,询问怎么一回事。得知后,惊恐得睁大眼睛,连问几句,他是疯了吗,你,你怎么也疯了?
那年的西红柿以超低价卖出去后。脑瓜子灵的盘算着市场行情,手脚勤快的忙着跑动跑西策划着,为人老实的计算着田地的亩数。总之,除了隔壁几个村长家外,没有一个人是清闲的。
第二年。
刘德全老村长,披上灰色的马甲,再一次骑上自行车。但这次不同,每路过一个田,都是另一番别致的景象,红的黄的绿的交相辉映。
村长满意的笑了。
村长的初心一直没变,就是为了让大家富起来!
原来,这合作社不是旧的,而是崭新的。与五十年代的合作社有着本质的区别,是合理把村里的农业行情分配得当的经济合作社。
这样,村里市场竞争就不存在了。各个分配得当,每家的都会有个好卖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