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六尺巷联想到那个年代老家的小巷子
2024年10月19日总书记考察桐城六尺巷后,六尺巷的典故再一次广传佳话,这也使我油然想起,三十多年前老家的房子和邻居家之间那个小巷子。
那个年代老家的宅地基是个狭窄的长方形,房子是用土基建成的,一共三间,呈南北方向。
房子西边和小叔家共墙联在一起的,东边是隔壁邻居老何家,两家屋基之间有一道二十公分左右的小巷道,长约28米,为了方便通行,巷道是我家让出来的,因为屋后(北侧)是间小茅厕。
邻居家男人老何,年轻的时候因近亲结婚,生下四个儿子,一个女儿。其中只有二儿子和三儿子正常,大二子是痴呆,大女儿婚后多年才有神经症状,小儿子是老何中年意外得子的,也是一个痴呆儿。老何那时是生产队队长,面无表情,看谁都是欠他债似的,性格古怪,脾气暴躁,在他五十多岁时的时候,一个炎热的夏天,他在地里给庄稼打农药中毒,抢救无效死掉了,他妻子晚年得了癌症去世的。
老何家屋基比我家屋基高约70公分,形成一个高低差,遇到刮风下雨天,他家的泥土自然就会流淌到我家屋基旁边,小巷道就成了一条水沟。
所以老何家屋基这侧用石胆(一种表面光滑的大小不一致的椭圆形石头)沿着屋基脚堆成了起来,作为界墙,长约16米。屋基脚旁堆满了废弃的砖瓦,无法通道。
老何家屋基前沿出场地势和我家高度差不多。后来老何买了几车老麻石条,用一层麻石条四周围了起来,以示他家的屋基范围。
这种老麻石条(长方体型,长约120*宽20*高20公分)。未打磨,表面比较粗糙。鞋子碰到会坏,皮肤碰到会受伤,对老人小孩来说,通过它要特别小心。
先说老何这个石胆墙,一言难尽,因为它是堆码起来的,中间没有水泥凝固,只夹杂一些泥土,很容易掉落到地上。长年累月,经雨水的冲刷,石胆的位置渐渐下移,小巷道变得更加窄了,需要走猫步才安全通过,不然碰到石胆会掉下来砸到脚。
网络图片我家屋基脚也有一层石胆铺着。也是为了巩固屋基脚。屋檐下堆满了庄稼干材。外侧露出的是石胆,光滑面的一层石胆,但不会影响走路。两家石胆之间就是20公分左右的巷道。
老何家的人对自家的石胆似爱如金,经常查看石胆墙状况,疑神疑鬼的表情,嘴里还骂骂咧咧的,原因很明显,总认为自家的石胆少了几个或屋基旁边的砖瓦被谁偷了几块,毋庸置疑就是我家干的。
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随他老何家每次来检查情况如何,我们也懒得搭理。
其实他家石胆掉落的情况,我家也非常烦脑,因为巷道狭窄,行走路过,一不小心碰到就容易掉下来。为了方便通行,我们家把邻居家石胆墙当成自家财产一样,做好维护。也是防止老何家误会,父母看着邻居之间的情分上,把掉下来的石胆第一时间完好归位。
这个小巷子也是我童年玩耍的场所,经常邀一些小朋友玩通战游戏。这里就是游戏的“主战场”,一场游戏结束,这些石胆就被我们弄得七零八乱了。
事后,我们知道闯祸了,老何家人知道后,肯定会理直气壮的骂人了。
有时候,母亲在地里干农活回来得晚,这些掉落的石胆没有及时归位,被何家人发现后,会听到骂骂咧咧的喊叫。村里人老远听到了,不知道情况的,以为是在吵架。当然有时候母亲在现场也看不惯这种无缘无故的骂声,就忍不住跟老何家理论几句,一来一回的就吵起来了。这种情况在那些年,司空见惯啊,我们家也常年忍受着这样的烦恼和冤屈。
我家正门朝东,老何家正门朝南,我家门前就是何家的门前道床(空旷的场地),出门外就是老何家的麻石条横挡着。
老何家的门前出场很大,后来买来一些老麻石条,将面前四周围了起来,一层麻石条的高度。
那个年代,农村各家门前出场就是公共行人路,老何用麻石条把自己的屋基界围起来,且不留个行人通道,通行十分不方便。老人小孩通过要特别小心,容易摔倒或擦伤腿部。骑自行车的不能正常通行,必须下车用手小心提起来通过。
记得在老何首次将买来的麻石条施工的时候,母亲看见非常气氛,认为这样做不合理,拦了我家正门向不算,至少也留几个通道,方便行人和车辆通过。为此商量过多次,无果。有时候我家里遇到车子通过时,将麻石条挪开一个通道,被老何发现后,立马拉着个驴脸,还责怪我母亲不应该这样做。两家人,公说公有理,婆说有理,一年都要吵好几次这样重复内容的架。
失道者寡助,老何家这样的行为,也经常被路过的人责骂。门前拦道的事最缺德,可耻!在农村正常人家一般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所幸的是,我家在97年底迁到县城里住了。在老家二十年里和老何家共处一道小巷子,从此结束了。三十多年过去了,如今,老何家“长城”犹在,却不见当年的“秦始皇”。唯独不变是两个痴呆儿子,还是过着单身的生活,长期坚守着父辈留下的财产和每一寸土地。
这种现象虽在我家的发生,只是农村的一个缩影,它存在于那个年代大多数人家,哪怕日子再困难,有些人对自家门前的每一寸土地和财产绝不会有半点退让。甚至还有争吵和动手打架的事情发生。桐城六尺巷吴家和张家互谦让三尺地,更多的是人心和法律宽度,体现出“礼之用,和为贵”,中华优秀传统美德。代表我们中国文化对矛盾纠纷的一种思辨。让大家知道矛盾应该化解在萌芽状态。六尺巷的智慧也教会我们,从小的方面,修心养性,安身立命。从大的方面告诉我们,国与国之间,志同道合是伙伴,求同存异也是伙伴。是化解纠纷的中国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