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啊，得自己成全自己

记得有人说过，“悲剧就是把美好的东西毁灭给人看。”曾经不以为然，觉得只要让人难过就是悲剧，重温了《泰坦尼克号》之后我脑子里一直回荡着这段话。

人啊，得自己成全自己

泰坦尼克号的前半段实在太美好了。精致华丽的邮轮，美好年轻的生命，真诚勇敢的品质，一切美好的事物呈现在我眼前时，我就知道现在有多美好，结局就会有多悲惨。但导演实在太厉害了，用了将近两小时的时间给你呈现一个人间天堂，用声、光、色、形，各种维度的美好将你包裹。你只会气愤Carl的从中作梗和富人的虚伪自私，这些小到微不足道的阴暗面映衬着美好的世界。

当灾难真正降临时，导演的视角开始发散，除了Jack与Rose的生命主线外，导演开始不动声色的讲述普通人的命运。在每一个出场的角色旁边，会有小字幕介绍他的生卒年月，你会发现即便一些人在这场著名的灾难中幸免于难，他们大多也没有一个善始善终的结局。有人此后的伦敦烟雾事件中丧生，有人经历一战后患脑癌去世。这时候我开始绝望，是否这世界上大多数人都不会有善始善终的结局，是否真的像《死神来了》里面那样逃不出命运的捉弄。

灾难面前，人性之恶不再显得刺眼。为了自保而做出的种种反应无法让我其产生恨意。反而人性光辉伟岸的一面被不断放大。原本的Jack和Rose只是一对浪漫的年轻情侣形象，但海浪的无情冲击下，二人无法抗拒的相互吸引和不离不弃让“爱情”两字又变得丰实；船员的英勇和顽强，对每个生命的尊重也让我感到肃然起敬；演奏家们在慌乱的甲板上镇定自若的弹奏灵魂里的旋律，他们的分别时说“很高兴今晚与你一起演奏。”这份气度让我看到了比生命本身更强大的力量。

在这场灾难面前，人既渺小如尘埃，也强大过宇宙，纵自然之力可以索取性命，但仍有可以越过生命的精神重量存在。泰坦尼克号沉没之后，仅有一艘船回来寻找生还者，海水中漂浮的是一具具已经没有温度的尸体，但Rose突然睁眼，她跳下海水吹响口哨，她明亮的眼睛，让我在这场浩劫的绝望中终于感受到一丝希望。

画面回到现代，Rose床边的照片里是她各种的生命体验，看来她确实好好得活完了这一生，上天入海，体味了很多滋味。Rose说，是Jack拯救了她，给了她生命以及生命以外的更多的东西。但我想，仍然是Rose自己成全了自己。她与Jack从泰坦尼克号的E层一直逃到甲板上，整个过程中，他们向船员和路人寻求过很多次的帮助，可灾难来临之际根本没有人会冒着生命危险救他们，是他们自己一次次的自救才延长了生命的时间。

在《霸王别姬》电影里面，小豆子的师傅给他们讲戏时说过一句：“这人啊，得自己成全自己。”我常常琢磨这句话，因为我总是怀疑成全二字的意义。看了这样的灾难席卷走一切人为的美好之后，我大概有些理解了这句话——整装等待终结的银行家，相拥而亡的老夫妇，为爱情放弃生命的Jack，为生存贿赂欺骗的Carl，还有谨记Jack赋予的勇气而不断前行的Rose……这些人都是自己成全了自己，不论生存还是毁灭，他们成全了自己的内心。

从泰坦尼克号到霸王别姬，不同的故事，同样的道理，人生就是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