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失分寸,如何懂得
楚薇在机舱里面找座位的时候,一个小宝宝拉着她的无名指不放手,那是很软的小手,抬头看是圆溜溜的大眼睛,楚薇觉得心头一暖,眼泪要涌出来,赶紧一甩头发拉着小宝宝的手揉捏了一会儿。
坐好之后把玩着刚才被小宝宝拉着的无名指,楚薇的手指头长不漂亮,很长但是不纤细,无名指上有一块突起的小肉,那是认识顾望第一年的时候在家里拖地,海棉拖把的塑料把手掉了,被露出来的铁划了一个小伤口,但是很深,血流的止不住,顾望拿着纱布帮她止了血,消了消毒,之后楚薇再也没有拖过地,顾望对楚薇也曾是疼到骨子里。后来那伤口一点点愈合,慢慢的变成了凸起来的小肉,楚薇笑着说流了的血变成肉又补回来了,顾望不说话。
想到这楚薇憋着的泪又要涌上来了,乘务员送过飞机餐,楚薇没有打开,重庆是俩人以前就计划好要来的城市,虽然攻略做了无数遍,两人也曾想着在某一天躺在别有风趣的客栈里面抛掉一切酣畅淋漓一整天,但是一直因为顾望没空,把旅行一拖再拖,后来拖到这段恋情支离破碎。
楚薇想,以前她自己也去过不少地方,但不知道为何就只想和顾望一起来重庆,楚薇说,山城嘛,路肯定不好找啊,所以顾望一定要在。对于楚薇,顾望就是方向,就是目标,就是海上的灯塔,楚薇爱他,揉进生命里的爱。
航班落地,楚薇经过小宝宝的座位前,捏了捏他的小脸蛋,重庆,这次终于来了,尽管只有一个人。湿漉漉的水汽再打湿了眼睛。洪崖洞解放碑长江索道,火锅串串,该吃的吃了一遍该玩的玩了一圈,迷路自然免不了,楚薇觉得没有顾望也可以。
外公做手术的那七个小时是楚薇人生中最焦急绝望的时候,顾望陪着他走了过来,后来外公二次手术,她和顾望分道扬镳,楚薇觉得世事无常,一切却都在冥冥之中被谁操纵着,是谁,谁也说不清,是时机,是时间。
返程前一天飞机晚点,楚薇去便利店买牛奶的时候手机和钱包被顺走了,那一瞬间泪水终于控制不住,在重庆的这几天迷路也好,晚上一个人住的酒店一直都是开着灯,,吃最辣的火锅,试着和不同的人讲话,在镜头面前露出大笑脸,装作很开心很充实的样子,其实都是假的,死要面子让顾望觉得她很好,没有他照样很好,但事实真的是不好,甚至是糟糕极了,在这雾都山城里面,没有爱人,良辰美景更与何人说?
很久之前,和顾望一起看《被嫌弃的松子的一生》,生而为人,我很抱歉,楚薇看的压抑,现在想来,生而为人真的很难,面对生离死别,楚薇恶狠狠的想,倒不如死了呢。楚薇看着天空,好蓝的天空,她突然想起小时候外婆家有一片菜地,一小半外婆拿来种豆子,黄黄的豆子到秋天的时候被收回院子里面,外婆拿着棒子锤,那豆子吧唧吧唧开了口蹦了出来,跳的高的跳的远的,她趁外婆回屋的时间拿着小木棒一顿敲打,一边敲一边跳,豆子开了花,自己心里也美嗒嗒,现在想来,其实哪有被自己敲开的豆子吗,还不是白费力,没有被晒爆的豆子哪能敲的下来呢?时机不对也不过是白费功夫啊,可是楚薇太拗了,即使知道白费力气也得去试一试,这致命的弱点。
朱欣家的小宝贝上次和她一起出门紧紧跟着楚薇,楚薇笑着问为什么呢?她说阿姨,后面有个小狗狗一直跟着我,我害怕。楚薇转头看见一直毛茸茸的刚断奶的小狗,蹲下去跟她讲:宝贝,因为它喜欢你所以才跟着你啊。
对啊,是因为喜欢才会纠缠,才会失了分寸,红了眼眶。
楚薇从包包里面掏出手账,绿麻布的封皮上写着执手,里面夹着电影票,游戏币,楚薇写到:
永恒这样的词,已经快过时了吧。但我依旧喜欢老式的衣服。老式的人,还有老式的灵魂。还有不能重来也不需要重来的老时光。
但,如果就是一个唯美而没有任何意义的词,所有的假设都不成立,我们拥有的都是侥幸,失去的都是必然。得到或失去一个人,不是偶然,除了人为地努力,剩下的是天时地利。我们要积攒多少的缘分和运气,才有幸说一句,原来你还在这里。
楚薇撕下纸张,放在座位上,对嘛,日后还有风景,转身另有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