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西之乱（3）缉捕

接上回

宰辅京师遇刺，朝野震动，民心大乱。天子脚下竟然出了这档子恶事，那还了得？

宪宗暴怒，即刻下令全城缉凶，命自金吾将军及京兆尹以下人等，全部加入到搜捕的队伍中。另下旨宰辅等重臣出入都增配甲士，持刀张弓进行护卫，且沿途所经所有的坊门均加以严查。

朝臣们不等到天亮，都不敢出门。那京兆尹府及各相关衙门各处，均被刺客留信招呼了一遍，信中有“勿急捕我，我先杀汝”等字样，有司中人怕引火烧身，都不敢大力缉捕。

兵部侍郎许孟容面奏宪宗道：“自古至今，还从没听说过一朝宰相橫尸道旁而朝廷却抓不到一个贼人的，这真是朝廷的奇耻大辱啊，应该加大搜捕力度。请进裴中丞（裴度）为相，悬赏大索贼党。如有包庇藏匿的，罪至夷族。”宪宗同意，随即下旨，相关有司不敢渎职，加大搜索力度，扩大搜索范围。查到有隔墙暗室的，全部进入搜索，就算功勋门阀世家也不得免。

王士则为王武俊子，王承宗的叔父，因不容于王承宗而出逃投奔朝廷，时为唐廷神策将军。此次朝廷下令缉凶，王士则也捕获了自恒州（今河北石家庄一带，这里也指成德军）入京的张晏等十数人（应是记恨侄子，要把祸水东引），一干人犯由京兆尹裴武和监察御史陈中师审理，经过几番严刑拷问后，却始终未能审出真凶。

宪宗令有司呈上王承宗前后三次上表朝廷诋毁武元衡的奏章来宣示群臣百官，用以证明张晏等人入京有所图谋，而幕后主使定是王承宗。于是裴陈二人，暗中附和宪宗旨意，奏称：“张晏等人已经认罪，理应按律伏诛。”

（这里需要插上一段武元衡遇刺前发生的事：

成德军牙将尹少卿奉了王承宗的密令，入京师去为吴元济游说。尹少卿的第一站，便是去游说武元衡，但在他入见武元衡时却语多不逊，被武元衡直接斥退。尹少卿无奈只能回成德军返报，王承宗紧接着就上奏诋毁武元衡的弹章，但朝廷不作答复。就因此事，日后反被认定是刺杀武元衡的幕后主使，算暂时替李师道背了黑锅。）

张弘靖怀疑张晏等人并非真凶，入朝劝谏宪宗要慎用刑罚，宪宗不以为然，批令裴陈二人对人犯置以重刑，并将张晏等人全部杀死了事，一个不留，而真凶其实早已远遁……算是李代桃僵，张晏等人的确算是替人受过了。

裴度在家卧床养伤期间，宪宗怕再有刺客行刺朝中重臣，便命宫中禁卫在裴度府邸值宿，且经常遣中使（多指内宫宦官）探问裴度伤势情况。朝中有人谏宪宗，请罢去裴度官职以安恒郓之心（恒，指恒州，借指成德军王承宗。郓，指郓州，借指平卢军李师道），宪宗怒道：“若罢去裴度，那正好中了他们的奸计，到时朝廷还有什么纲纪法度可言？我用裴度一人，就足破二贼了。”遂授裴度同中书门下平章事。

裴度听闻有人劝宪宗罢兵夺职而安二镇之心后，待伤势稍愈便入朝面奏宪宗道：“淮西之地向为朝廷的心腹大患，不可不除。且朝廷之前已经号令各镇进讨，现在怎可停止？两河诸军镇，都在以朝廷如何处置淮西为风向标，若还是按照以前来羁縻笼络军镇的话，怕其他各镇都要与朝廷离心离德了。”宪宗道：“正如卿言，之后关于淮西用兵之事，朕全部委托爱卿来调度，朕誓要荡平淮西之贼，方准班师。”

裴度奉命而出，即可下令促各道火速进兵淮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