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路长,会有人伴你走
“暖暖,这周末有时间吗?隔壁沈阿姨有个侄子也在b市工作,介绍你们认识认识,那个男孩子家里不错,好像做互联网金融工作,长的一表人材,像霍元甲呢!”妈妈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隔着几千万公里都能想象到她的表情,定是说的手舞足蹈,激动的难以平复。
28岁尴尬的年纪,妈妈最希望的就是赶紧把自己嫁了,这样她做梦都会笑醒。
暖暖听进耳里的只有三个字,霍元甲。
“妈你说什么?霍元甲?你怎么不说黄飞鸿呢?”暖暖拿妈妈打趣,笑着,嘴角露着两个浅浅的酒窝。
“就知道跟我调皮,说正经事,周末必须要去见面啊!”妈妈再三嘱咐。
挂了电话,看一眼纸上的一串手机号码,暖暖无奈的耸耸肩,又投入到工作中。
与路洋分手,算算,这该是第四年,四年了,暖暖唯一能做的就是玩命工作,用工作来麻痹自己,忘记路洋,忘记那个曾经温暖她的少年。
听从妈妈安排,周六暖暖不再加班,去见那个男孩子。
在暖暖心里,虽有不情愿,但也不能驳了妈妈面子,毕竟最关心她的人还是妈妈,妈妈比谁都希望她能幸福。
在穿衣镜前试了几件衣服,最后暖暖穿上酒红色连衣裙,微微凸起的锁骨,香滑柔嫩的肩部,细细收紧的腰围,暖暖站在镜子前,呆呆的看着,有种说不出的小性感,或许是到了年纪,或许是酒红色把自己拉向成熟。
换上高跟鞋,暖暖去赴约。
咖啡厅里,客人稀稀疏疏,进了门,暖暖四处张望。
左手第二排靠窗位置,一个男孩子单独坐着,走过去,暖暖轻声问着,男孩子慌忙从座位站起来,招呼暖暖坐下。
两人都有些局促,不知道聊些什么,时不时喝点水,缓解下气氛,也顺便拖延时间。
咖啡厅里的男男女女坐在那里聊着,音乐不紧不慢放着。
我最不忍看你,背向我转面,要走一刻请不必诸多眷恋,浮沉浪似人潮,那会没有思念,你我伤心到讲不出再见。
熟悉的旋律伴着歌词流进耳里,暖暖放下手中紧握的水杯,脑子里一片空白,眼里好像有什么东西闪烁着,一句话也说不出。
仓促的说了再见,暖暖和男孩子结束了这场所谓的相亲。
接近深秋,道路两旁的梧桐树光秃秃立在那里,枝上的叶,躲过了风,躲过了雨,却躲不过掉落的宿命。满地的金黄,踩上去,卡擦卡擦响,好似心破碎的声音。
裹紧米白色针织开衫,暖暖独自迎着风走着。
四年前的今天,也如今天这般,路洋离开了,暖暖一个人走在空旷的街,看着一地的落叶,心疼的厉害。
与路洋在一起是在大二,记得满天星光的夜晚,路洋在女生宿舍楼下大声叫着她的名字,室友拽着她的手,让她矜持矜持再矜持。
“就该让他等,考验他的耐心,让他知道追你不易,更让他知道要好好爱你。”室友望着楼下费力叫喊的路洋,一本正经说着。
暖暖的心像小鹿乱撞,坐立不安,索性在宿舍里来回绕了不知道多少圈。
终于下了决心,推门匆匆跑下楼去。
见到路洋的那一刻,他的额头满是汗水,八月的夜晚,没有一丝风,燥热感分分中袭来。
没来得及擦掉脸上的汗水,路洋伸出双手,牵着暖暖的双手,深情的望着她。
“暖暖,没有鲜花,没有蜡烛,我不浪漫,也不优秀,此刻,我站在这里,有的只是颗爱你的心,陪你度过漫长岁月的心,做我女朋友好吗?”路洋满是期待的看着她,似三岁小孩望见五彩缤纷的糖果,迟迟不肯离开的眼光。
放下路洋双手,暖暖顿了顿,踮起脚尖,轻轻吻了他的脸。
路洋还没回过神来,右手摸了摸脸,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一把抱起暖暖,转了好几个圈。短发的男孩,长发的女孩,在灯下开心大笑着,就连投射出的影子都洋溢着幸福的样子。
楼上楼下为他们幸福的样子卖力鼓掌要喝,整个闷热的夜,因为有了爱情而充斥着玫瑰花般的香气,甜蜜美丽。
清晨,路洋买好早餐在宿舍楼下等着暖暖,两人牵手去自习。
每堂课路洋提早到教室,只为抢两个好的位置与暖暖坐在一起。
周末,路洋骑着单车载着暖暖去往学校周边每个地方。路上,一对年老的夫妇搀扶着缓慢走在人行道上,花白的头发,蹒跚的脚步,弯曲的身子。
暖暖拍拍路洋后背,“以后的以后,如果我也像这样,你还会牵着我的手一直走到世界尽头吗?”
“我的傻瓜,会的,我会一直伴你走,不论天黑路长,风雨交加。”路洋转身看向身后的暖暖。
把头紧靠在路洋后背,暖暖以为一辈子就这么长,他们会这样一直走啊走。
大四实习期,暖暖应聘去一家广告公司做文案,路洋则去了4S店做销售。
暖暖所在广告公司距离学校约一个半小时车程,她每天早上6:30起床,洗漱半小时,9点赶到公司。
实习开始,两人不像在学校成天腻歪在一起,有时要隔两三天见一次。俗话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两人这般,不知道隔了多少个秋。
路洋把暖暖揽在怀里,宠溺的眼神看着她说“不如我们搬出去住吧,这样每天都能见面了。”
暖暖眨眨眼,用力的点点头。
搬出学校的那天,路洋楼上楼下跑了好多趟,看着装满行李的面包车,暖暖沉默了。四年大学,承载了太多的回忆,好的,坏的,最重要的,这里的每个角落都有着两人共同的足迹,说走就走,此刻心里沉甸甸的。
“放心好了,学校有空我们还可以再回来,现在我们要前往新家,开始一段崭新的生活,未来日子有我在”路洋拉着暖暖的手放在胸口。
租来的房子并不大,简易的厨房,一张木制的双人床,单独卫生间。对两人来说,大小不重要,重要的是这里就是家,两人共同经营的小家。
这里暖暖不用每天起很早赶着去上班,留多余时间给路洋做早餐。看着路洋把早餐吃的一点不剩,暖暖露出满意的微笑。接着两人一同出门去上班。
暖暖是实习生,在公司做些杂活,接电话,复印材料,端茶送水,也觉得无趣。早早的下了班,为路洋准备晚餐,犒劳他。
日子悄无声息的过,暖暖每晚做好饭等路洋回来,吃着暖暖亲手做的饭菜,路洋认定了,这就是自己要找的女孩,会爱她一辈子。
周末休息,两人窝在沙发看电影,看到动情处,路洋侧着头看向暖暖,见她哭的稀里哗啦,轻轻用大拇指为她抹去眼泪,吻上她的唇。暖暖热烈回应着,她知道,路洋爱她,一如她爱路洋。
公司最近接了几个大单,部门忙的不可开交,暖暖被强制留下熬夜加班。修改了好几遍的策划方案被打回,暖暖打着哈欠一遍遍校对。
家里路洋煮着泡面加火腿应付晚饭,他想念暖暖做的饭菜,想念每晚在家等候他的暖暖。
“又加班吗?晚饭吃了吗?我等你回来。”路洋满是心疼的语气。
暖暖边复印资料边回复电话“没事,你早点睡,别等我,不知道还要多久,没戏呢!”
半夜十一点,暖暖这才下班。走到小区楼下,家里卧室灯还亮着,定是路洋,等着自己回来。
开门路洋没有入睡,两人抱在一起,死死不肯分开。
暖暖的工作依旧很忙,路洋特意调了假期,两人却不能腻歪在一起。
每晚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没有暖暖的陪伴,路洋做什么都打不起精神来。很多次想等暖暖回来再入睡,可自己困的先睡着了。
路洋生日,两人约好庆祝。晚上七点,路洋准时到餐厅,喝了一杯一杯水,等了多少个半小时,暖暖始终没有出现。点好餐,路洋一个人吃着满桌的菜,在心里默念,祝我生日快乐。
回家的路上,暖暖也没有打来一个电话,路洋心想,哪怕再忙,一个短信就行,难道就这么没时间吗?
暖暖着急赶回来,路洋早已睡了,走到床边,吻了他的唇,轻声说了句,生日快乐。
已经好久了,久到一个月,久到快两个月,路洋没有尝过暖暖做的晚饭。她工作忙,路洋总是这么安慰自己。
没有为路洋庆祝生日,暖暖心生愧疚,她央求主管批准她一天假,陪陪路洋。
显然路洋是开心的,两人约好去看最新上映的电影。
买好可乐爆米花,离开场还有20分钟,两人无聊便随处逛逛。老天总是爱开玩笑,一个工作电话把暖暖硬生生拉回公司。
暖暖连声说着抱歉,路洋摇摇头说没关系。
一个人的电影,双份的零食,只有自己身边的座位空空如也,路洋心里埋怨,可又无计可施。他爱暖暖,他该理解暖暖。
超市里,两人挑选生活用品,暖暖冲在前面左挑右挑,路洋推着车随口应答着。
菜场里,暖暖和菜农计较着微不足道的差价,争的面红耳赤,路洋两手拿满包裹,没有任何相劝。
躺在沙发上,暖暖抱怨公司最近太忙,榨取员工劳动力,发泄心中不满,路洋没有表情应和着。
晚上躺在床上,路洋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他心里清楚,暖暖和以前不一样了,自信了,成熟了,知道独当一面了,而自己仿佛还是原地踏步。
以前在学校,路洋任何事都帮暖暖做,去食堂打饭,图书馆借书,超市买生活用品。现在,暖暖学会了自己照顾自己,能砍价,能拿大包的东西回家,能顺利处理工作上的麻烦。自己与暖暖而言,可有可无。
4S店因为人手空缺,紧需一名销售去c城填补空档。路洋找到经理,主动申请过去。
没有和暖暖有任何商量,简单收拾了行李,路洋坐上去c城的火车。
加班回家的暖暖看见空无一人的家,叫了路洋的名字,依然没有回应。桌上留着字条。
暖暖我去c城了,或许两个月,或许再也不回来了。最近,好多事情都变了,你也是。成熟了,懂事了,能够照顾自己了。我不在,你要多保重。爱你的路洋。
漆黑的房间,连路洋熟睡的呼吸声都没有了,暖暖坐在那里发呆。
路洋走了,房间里还有他的味道,他的印记。
和衣躺在床上,摸摸身旁,空空的。
路洋再没有回来过。
暖暖早就通过实习期转为正式员工,可她怎么也开心不起来。每天的工作很忙,忙也好,不留时间给她胡思乱想,想路洋。
咖啡厅里,谭校长的讲不出再见把暖暖唱的心里慌张,路洋最爱谭校长,他的手机铃声就是这一首。
四年,暖暖始终不敢再去听这首歌,她曾决绝的删掉这一首。
回到家,重新下载了这一首,当前奏响起,暖暖早已泪流满面。
拿起手机,朋友圈里,路洋的动态更新与前一分钟。
天黑路长,会有人伴你走。文字下配了张图,两人手牵手。
暖暖立刻评论,天黑路长,会有人伴你走,可你,在哪呢?
音乐不停歇的响着,我最不忍看你,背向我转面,要走一刻请不必诸多眷恋,浮沉浪似人潮,那会没有思念,你我伤心到讲不出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