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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达“黑暗之心”--破解《折磨读者的秘密》

2018-07-07  本文已影响0人  简兮简兮方将万舞

读了许荣哲的《偷故事的人》很兴奋,前面已经分享过。今天又买来《折磨读者的秘密》,分享几点读书心得。

抵达“黑暗之心”--破解《折磨读者的秘密》

最触动我的是他举到村上春树的《国境以南太阳以西》,讲到西伯利亚农夫会得一种“西伯利亚歇斯底里”症。本来好好的农夫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有一天,他体内的某种什么东西忽然“啪”的一声断掉死去,然后导致他莫名往太阳以西走去,直到捯下来死去。这个隐藏在农夫体内的“内心景观”究竟是什么?是否存在某种因果关系让人物做出这种举动?

一、柯南说“真相只有一个”,福尔摩斯说,“千万别把‘不可能’和‘不太可能’混为一谈”。于是我们发现生活处处是“罗生门”。

芥川龙之介的《罗生门》和《竹林中》就是导演黑泽明《罗生门》的主要故事构架和来源。

抵达“黑暗之心”--破解《折磨读者的秘密》

小说《竹林中》只要讲述竹丛中发生了一起凶杀案,死者是一名武士。检察官找来七名嫌疑人问案,包括发现尸体的樵夫、当天见过死者的僧侣、捉到嫌疑犯的捕快、武士的岳母、盗贼多襄丸、武士的老婆、武士附身的女巫。从上述七个人的供词(主要关键供词在盗贼、武妻、武士三人身上),可以拼凑出如下的面貌:武士夫妻路过山林,盗贼多襄丸见色起意,于是编了一个理由(山里藏着宝藏)把武士骗到竹丛中,然后将其制服,绑在树下,继而在武士面前玷污了他的老婆……

到这个地方为止,大抵没什么问题,然而后半部的供词却是疑点重重,最大的疑点在于三个人居然都抢着说是自己杀死了武士。

殿说自己是在英勇的决斗中(赢的人可以带走武妻)杀死了武士,武妻则说是因为不堪受辱而想寻短(先杀丈夫再自杀,但最后自杀没成功),武士则说是因为妻子最后决定跟盗贼在一起而悲伤地自杀。

事实的真相究竟为何?小说直到最后都没有告诉读者。

有一种看似合理的说法是“陈述者,贬人褒已,去其利害关系,真相大自”,但真的是这样吗?有一部分说得通,然而有一部分却说不通。通的部分是盗贼把自己形容得英勇善斗、武妻说自己是贞洁烈女、武士则说自己是悲壮牺牲,三个人统统是“说自自己的好话”。不通的部分是为何人人都抢着说自己是杀人凶手?!难道他们都不想活了?还是有什么东西比性命更重要?

是的,这个答案就是名誉。

自称“英勇决斗”的盗贼,其实是“以卑鄙的手段取胜”。自称“贞洁烈女”的武妻,其实是“不甘两边受辱,于是挑拨盗贼和丈夫决斗”。自称“悲壮牺牲”的武士,其实是“瞧不起被强暴的妻子”。武士等三人当然不可能说自己“手段卑部、挑拨离间、瞧不起人”,但小说还是呈现出来了,只是它们藏在别人的话语里。

“扭曲的名誉大于现实的责罚”。

作者常用《竹林中》这篇小说和学生玩一个叫“黑暗之心”的游戏,如果学生彻头彻尾地认定“活着是王道”,没有什么事比活着更重要的话,那么他大概是不适合从事小说创作的,因为他完完全全没有黑暗之心。

在《小说课》的开头,作者讲到写小说最重要的就是把握好人物的内在外貌(也即性格)、外在场景(好的场景描写是一种象征可以说话)、对话(不仅推动情节刻画性格,还可以代替议论描写说明,最出色的小说对话出自海明威)。

折磨读者的秘密有很多,小说的形式、叙事视角、对时间的掌控和描写、留白障眼法等等。

另外感觉比较新鲜的就是他提到了阿加莎的小说《无人生还》和《东方快车谋杀案》,前者我读过小说,几乎不给你喘息的机会,以至于读到中间我受不了那种窒息直接翻开最后一页来读才缓解了那种恐怖和焦虑。后部看过电影也很精彩。小说的妙处在于用恐怖的传说(童谣)来营造一种心理暗示,让读者在看不见的想象中的恐惧中被情节抓着走。同样出名的还有《巴斯克维尔猎犬》。利用幽灵恶犬来掩盖自己的罪恶。好在福尔摩斯够聪明,一下就把罪犯的诡计识破。

二、仅仅一个时间的分岔,小说便头也不回地往平庸和不朽两条大道狂奔而去。

这句话用来说明叙述顺序的重要,它完全可以造成小说风格的不同。具体见余华的《十八岁出门远行》。他讲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少年被坏人骗了的悲惨遭遇,但是在故事的结尾他让少年回忆起了自己红色背包(他出远门的唯一行囊)。

一个晴朗的中午,刚从外面玩回来的少年,看见父亲正在屋里整理一个红色背包。

少年问:“爸爸,你要出门?”

父亲转过身,温和地说:“不,是让你出门。

“让我出门?”

“是的,你已经十八了,你应该去认识一下外面的世界了。”

后来少年就背起了那个漂亮的红背包,父亲在他脑后拍了一下,就像在马屁股上拍了一下。于是少年欢快地冲出了家门,像一匹兴高采烈的马一样,欢快地奔跑了起来。

故事结束在少年欢欢喜喜地背起红色背包,想要认识外面(成人)的世界。

顺叙与倒叙之间,两者的故事虽然一模一样,但所呈现出来的内涵却大不相同。顺叙的故事,在结局处关注的是少年的悲惨遭遇,但到了倒叙的故事,结局的关注点却转移到少年对成人世界的向往,于是“十八岁出门远行”成了一则隐喻,隐喻成人世界的失落。

不知怎么想起了昨天的一个故事。昨在北京坊page one买书被随手赠了一本书。满心欢喜打开一看却是一本自己无丝毫兴趣想读的书。于是深深替作者悲哀起来,也不断问自己你究竟会写什么样的书呢?也会有这样的尴尬吗?

因为不是自己喜欢的所以也不想随便赠人,于是随手放进了一个摩拜单车车筐。包装盒子看起来还是不错的,不知道会不会有有心人拿去读?

回到小说课,也许“黑暗之心”就是作者想要塑造的另一个自己所观察得来的展现人性的世界。

写作从来都是艰苦的劳动,跟别的技艺一样需要磨练。愿我们能修炼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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