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你,路过爱情
<一>
1
我叫林小雨,在我认识杜远的时候,是他割腕后的第260天。
那天是他的生日,几个好友聚在一起撸串,大家谈笑风声,杜远似乎也从被抛弃的阴影中走了出来,尽管手腕上那条疤痕突兀的挺在那,他已不再对着疤痕发呆或叹息。
所有人心里都松了口气,他终于走出“劫难”
熟识他的人都知道他和前女友陆飞的感情纠葛,而我是很久以后才知道的。
杜远是大家眼中的超级好男人,不抽烟不喝酒,最重要的是对女友好,连碗都舍不陆飞洗,自己省吃俭用,挣得钱几乎都交给陆飞,挣3000的时候交2500,挣五千的时候交4500,挣一万交9500,大家都打趣他“攒钱娶媳妇,别让媳妇卷钱跑了”
真是一语成谶。
陆飞跟他摊牌:你一分钱都没有,给不了我要的生活,我们还是分手吧。而且自己已有中意之人。
杜远当然没有存款,他的钱都交给了陆飞。而这竟是她离开的借口。
杜远后来去找过陆飞,他只想要个真正的理由,可是,当一个人打算背叛的时候,她根本无需理由。
没人清楚当时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他在那天晚上,选择了自杀。还好命大,发现的早,捡回了一条命。
2
有人说缘分是个很玄的东西,我想这是真的。
比如我和杜远。
那天林我的手机被抢,我在后面紧追不舍,边跑边气喘吁吁地喊“抓小偷……抓小偷”,眼看那个小偷就要逃之夭夭,杜远一个箭步窜了出去,他曾是学校蝉联多年的长跑冠军,
抓住离他不算太远的小偷,那是小菜一碟。
小偷抓住了,手机也追回来了。
他说以后遇到这样的事,就不要拼命追了,一个女孩子太危险,万一他带有凶器,你怎么办?
我对杜远万分感激,死活要去了他的手机号,我总得请他请顿饭吃饭以示感谢。他看我的时候眼睛一亮,随即又暗淡下去了,我想是我的错觉。
三天后,我给他打了电话,约他在“福星楼”吃饭,觉得他是我的福星,被他追回的手机里存着爸爸去世前仅有的视频。
路上堵车,我到饭店的时候他已经到了,看到我过来,他很绅士的帮我拉开椅子,我坐在他对面,偷偷打量着他,惊讶的发现他长得像年轻时候的爸爸,让我不由自主的感到亲切。尤其是他的笑容,让我觉得温暖又安全。
4
我开始想尽办法接近他,好像他也有意识的接近我。也许这就是爱情。
很快,我们恋爱了。
他跟我讲腕上的疤痕,我不介意他的过去,只是心疼他的疼痛。
他对我很好。
一起出门,他总牵着我的手走在我的左面。
他喜欢吃辣,我又怕辣,每次做饭他都不放辣椒,实在想吃辣的就自己蘸点辣椒酱。
他会在我“大姨妈”到访的日子,准备好红糖水。
他唤我“丫头”,会在某个不经意间拥我入怀。
许多点滴的事情,都能让我感到他暖暖的温情。
我以为这就是爱,而他是可以托付一生人。
我开始憧憬婚姻,憧憬婚礼上我们彼此庄重而深情的宣誓,甚至,我偷偷看了婚纱。
我在等,等他牵起我的手,向我求婚。
5
可是,所有的美好都在那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戛然而止。
当时,我正在给杜远熨衣服,一个女孩,敲开了我的门,她说让我放过杜远,不要再缠着他,她已经怀了杜远的孩子。
我想她肯定弄错了,世上同名字的人大有人在。
直到她把手机里的照片放到我面前,有各种暧昧合照,床上的、生活中的……
还有他们不堪入目的微信聊天,他说“丫头,你在干嘛?我想你啦”
这是他和我微信聊天时必用的话语。
我胃里一阵抽搐,趴在马桶上拼命的呕吐,好像怀孕的人是我。
我不知道那个女孩什么时候走的,脑子里像拼接播放的电影杂乱无章,头痛欲裂。甚至没有力气坐到沙发上,只能倦在卫生间,像一个被人厌弃的木偶。
我不知道杜远什么时候回来的,他要伸手扶我起来,我本能的向后缩,这个男人让我恶心和恐惧,我跌跌撞撞的爬到床上,不许他靠近我。
我一夜未眠,我想他也是,茶几的烟灰缸里是满满的烟蒂。
我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每一件我的我都要带走,哪怕是一只牙刷,他送的每一个东西,我都给他留下,哪怕一个发卡。
后来我才发现,他就送过我两个发卡。
我从不介意他不送我礼物,面包我有,我只要爱情,只要他的温情,他却负了我。
他拦住我,问我怎么不问为什么,他说我的眼睛像极了陆飞,尤其是笑的时候,弯成细细的月牙。我恍然明白,杜远见初我时眼睛一亮随即又暗淡的原因,那不是我的错觉,我只是别人的替身。
我很想问他有没有爱过我,哪怕一丝,又怕他看到我的卑微,会流露出不屑,徒增难堪和伤心罢了。什么都不问或许是我最后的体面。
出了小区,我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引得路人侧目。
若是缘分,也是孽缘,我多希望我们不曾相遇。
<二>
我是杜远,在我自杀未遂后的第260天遇见了林小雨。
我帮她抢回了她的手机.她不停地说着感谢的话,我细细打量着她,发现她的眼睛像极了陆飞,那个我自以为磨灭的爱情灼伤又开始疼痛。
她要去了我的手机号,说要请我吃饭以示感谢。
生活里没有导演,没有办法按照每个人的预期发展.比如,我应该拒绝给她电话号码,比如在她请我吃过饭后不应再有交集.
我们是彼此逃不过的宿命,她需要我的疼惜去弥补失去父亲的伤害,而我也需要她的相像来支撑被伤过的心。
她的倔强与坚强,她的天真与善良,深深打动了我,让我忍不住想要呵护她,保护她。可是,我身体里有只恶魔,每每看到她月牙般的笑容,都像陆飞的嘲笑,让我恐慌。
见到她的欢喜终究没有抵过陆飞给我的伤害,我再也没有真正爱人的能力。她越对我好,我越想逃,却又舍不得逃.。我像只被困得野兽,找不到突破口。
后来我遇到了那个自称怀了我骨肉的女孩,她身上没有半分陆飞的影子,我不爱她,却愿意与她逢场做戏,我对她不必自责愧疚。与她在一起,即使知道对不起林小雨,却享受这种“偷情”带来的快感。
后来,我发现小雨看到婚纱时欢喜的样子,她不要很多很多的钱,只要一个坚定不移的爱人,一场白头到老婚姻,一个温暖可靠的肩膀,而我,背叛了她。
我跟那个女孩一起再也没了兴致,闭上眼都是小雨巧笑嫣然的样子。对,我真的爱上了林小雨,她不是任何人的替身,任何人的影子。
我开始害怕,怕东窗事发后,会伤害小雨,怕我真的失去她。我跟那个女孩提出分手,打算在小雨发现前全身而退。
我买了戒指,找了婚礼策划公司,我要给小雨最浪漫的求婚。可是,在我看到她缩倦在卫生间的时候,我就明白,她什么都知道了。
她那么无助,像只受了惊吓的小猫。我想扶起她,可是她颤抖的身子向后退,挣扎着站起来,从我身边走过,我似乎听得到她的心在滴血的声音。
我一根接一根的抽烟,后悔自责要将我淹没,我是懦弱的人,连忏悔都没有勇气。
天亮了,她收拾好自己的衣物,准备离开,我多希望她打我骂我,这样或许我心里可以好受点,可是她连一句质问都没有。
我拦住她,说了句你的眼睛像极了陆飞,我以为她会因为这个跟我吵闹,她没有,她一个字都不愿跟我说。我眼睁睁的看着她下楼,就像出门去买菜一样平静。
床头柜上放着两个我送给她发夹,原来我都不曾给她一件像样的礼物。而她,从未抱怨过。
我疯了似得找她,手机关机,微信不回,公司说他辞职了,没人知道她去了哪。
我弄丢了我的爱人,一个叫林小雨的女孩,那个不要很多很多钱,只要我爱她的女孩。
好友也不再陪我买醉,他们说“我不干涉你的人生,但我知道自己不愿与什么样的人做朋友”。
我终于沦为人人唾弃的“渣男”
我多希望晚一些认识她,等我放下执念,等我明辨是非,等我缝好碎了的心,等我有能力去爱她,可是,哪有那么多等待。
如果再来一次,我愿用尽一生气力去爱林小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