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记忆

                           

家，记忆

这是一篇旧作。

序:冬天的风吹过了记忆中的二十几个年头，家位于重庆市秀山县，与贵州交界的一个小山村。这里所有的变化，都在时间的辗转流逝中刻下了深藏于脑海的，家的记忆。刚好踏着2018年娓娓道来的钟声，家乡，这里的每一寸花草，每一滴水，每一个自由飞翔的鸟儿，都会自由而又有序拼接着，迎接着新的开始。我也就顺着这拼接的画卷，写下我的所见，和所闻。

          2008年 年初 被雪包裹的村庄

这年初，大雪一夜之间悄无声息的来了，来得很突然，也很凶猛。因为家就在山脚下，背靠着山。往年下雪，都会跑山上去看，今年虽说雪很大，但依旧阻挡不了我和我哥哥那份冒险的心。我们没有做充分的准备，便匆忙着上山了。所有的树叶没有多余的地方，都被一层厚厚的雪覆盖着，填满叶片的中央，使树叶变得饱满而又富态。顺着上山的小路，我和我哥在蜿蜒的山路中前行着。听着脚踩在坐地上咯吱咯吱的声音，我们来到来山上的一个小平地，这里可以尽收山下村庄的景象。此时，我俩放眼望去，只见方圆几里都被这一层雪覆盖着，空天一色，灰蒙蒙的纯白色的样子在这里一山隔着一山显得那么的整齐。我顺手捧了地方的雪，摸着一层层，软绵绵的晶莹剔透的雪。像极了南方女子的脸，那种吹弹可破的细腻在雪中包裹着。没停留多久，我俩继续向山顶出发，有些倾斜的山路加上雪的洗礼，变得有些滑，容易摔倒。这一趟可把我们摔惨了。我们一路摔摔碰碰，到达了第二个小山坡。此时在山里的我们显得有些累了，便停下脚步，顺势休息了一会。我的眼睛却没有休息，转动着眼珠子到处捕捉这雪地里的美。冬日里枯萎的的草和树，被雪赋予了新的生命。一种银装素裹的淡雅在它们身上大放光彩。周围的环境是安静的，是我变得疲软。哥哥没有懈怠，便说:继续出发吧。我接口答应道:好的，继续，继续。当我们踏出不到几米后，便听到“咔嚓，轰”的声音，我们突然意识到。不好，树被压倒了。我俩同时一个眼神，便感觉到不妙，心里为之一颤，便向山下跑去。此时，一声接着一声的咔嚓声在身后接踵而来，视野里传来的是旁边的山坡倾倒的树木，差不多是那么短短的几分钟，一大片树木从山顶倾洗而下，没有任何的特效，不是拍电影。心里只有颤抖，拼命的往下跑。幸运的是，我们这条线路没有旁边山坡那么凶猛。我和我哥顺着路，不一会儿就跑下山脚了。当我们回头看是，那片山林已经瘫倒一大片了。内心的话语是结巴的，此时的雪变得格外的冰冷，它虽然可以让枯萎的树木焕发新生，同时也可以让活着的树木瞬间失去它葱郁的生命。踏着雪里的小雪子，沙沙的声音变得很响彻。我们抖掉鞋上的雪渍，便回到家里，烤火去了。每当想起这一段记忆，家乡的雪现在已经受全球变暖的影响，几乎每年已经看不到大雪了。当然，比起这大雪更喜欢这一层浅薄的雪，因为它来得温柔，去的时候也是温柔的。

同年，清明节，褪去雪洗礼后的万物复苏

这一年，这一个季节。年轻时候远出的游子回家了。我爷爷的兄弟，我的大伯公从成都回来了。这儿是他的童年，是他挥之不去的记忆里最亲切的地方。这一年，他精神很好，带着我重游他小时候经常去逛的地方。其实，这是我记忆中第一次看见我的大伯公，亲切的感觉让当时还稚嫩的我，还会有一丝的害羞。这次的游玩是带着许多我没听过的故事。第一站，我们来到了一个洞口。因为属于山区，大大小小的很多，当然山里面的洞也多。但是，我比较胆小很少敢去游历。这次我的大伯公带着我们来到一个洞前，放眼望去洞口很窄。我们没有停留在洞口，顺着洞口进去，此时通往里面的路更狭窄了。差不多是一个椭圆的狭口状的入口，我们一个接着一个倾斜着爬了进去。刚进来，凉风就扑面而来，心里“哇”了一声。洞的上方有一口，会投射进来斑点的阳光。因为亮度不够，我们打开了手电筒，于是映入眼帘的是洞壁上的钟乳石奇特的样子，常年被腐蚀，但很少有人进来揭开它们的庐山真面目。它们挂在上面大大小小，奇形怪状，各种姿态，让人目不暇接。突然脚底一凉，一照才发现里面有一条小沟，沟里有浅浅的流水。我们就顺着这条沟继续向里面走着。走了一会儿，我们还沉浸在钟乳石的感叹中，全然没有发现，我们旁边有一口深潭。我们同时聚集了目光，脱口而出:“这便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这时候的潭水并没有溢出来，潭水的深度并没有人得知，我想这潭水是大自然馈赠的礼物，待到涨水时节，它便漫出来，这样就成了灌溉的生命之水了。洞并不深，看到深潭差不多已经到尽头了。我们便折返出了洞口。这里的是我大伯公年轻时候的记忆，现在也成了我的记忆。带着意犹未尽的步伐，我们来到了一处有故事的洞。这洞叫老鹰洞，不是它的样子酷似老鹰的样子，而是在洞顶经常有老鹰停留。我们来到这儿，它已经被杂草包裹着，看不见洞口了。我们扒开洞口的杂草，一个方形的洞口映入眼帘，我们依次进去，可惜的是里面已经被泥巴填满了，我们没有深入。这个洞，外形其实像一个防空洞，很适合这样隐蔽和躲藏。当然，这一段故事就是和这个洞特殊的隐蔽功能有关。这是关于一个剿匪的故事。当剿匪进入到白热化的阶段时，解放军势如破竹消灭了土匪的势利，但是迟迟抓不到土匪头目。后来经发现，原来他藏身于老鹰洞中，得知此消息的解放军同志，立即展开了行动。土匪头目利用有利的地形条件，打伤了无数解放军同志。“这样强攻不行，得智取。”负责这次行动的队长说道。于是，他想到用烟熏的方法，逼迫土匪头目出来。在里面的土匪头目受不了这样的烟熏，便冲了出来，不巧他放了两枪冷枪，把队长右腿打伤，同时他也被其他解放军同志打倒。被紧急运往医院的队长因为失血过多，光荣的牺牲了。这就是这一段故事，虽然和我所要描摹的主题不搭，但是这就我而言却很有必要来阐述，有些看似没有生命的东西，一个故事可以赋予它无限的生命力和增进人们的记忆。我们结束了访洞之旅，现在踏水而来，想追溯河流的源泉。这条河流，从山里流出来，沿袭着满山的葱郁树木，和静谧。清澈见底的波纹和在河底冲刷的小股涌流，和偶尔从石头缝隙里冒出来的小鱼，这画面看到的尽是大自然的和谐的样子。当然，这也只是以前的样子了，随着山里的矿产的开发，水变黑了，鱼也不见了。河流往日的不停歇的涌流，现在也变得断断续续，只能在涨水时节看到它满满的，流动的样子。看完这河里的水，我也便偏向了那山里的涓涓细流的山泉水。山泉水比起河水，显得温柔多了。它从一个山坡头顺着被杂草，树丛遮盖的一条小水沟向下流动。当它流到一些小石台阶的时候，水流滴打着石板的声音，和在山里鸟儿偶尔的鸣叫，它都显得那么清脆。当然，当我们捧起它时，一股透心凉的感觉油然而起，加上山里的风吹来，两者配合的让人感觉很惬意，很舒服。这一天就在这安静的溪水间的步伐中，我们结束了行程。

时间过得很快，从2008年，转眼到了2018年的起点。天气微微凉，偶尔的太阳也会让人感觉到一丝暖意。这一次，我们再次踏山而行。

早上一大早，吃完早饭。带上瓜子，饮料等干粮便向山顶出发。沿着上山的泥巴路，我们前行着。路的两旁是被各种各样的树木围绕着。但是刚上山的路段的树是稀疏的，地上铺满了枯黄的枝叶。踩着这些枯萎的叶片，也算是感觉到冬天的符号。我们继续前行。今天的天气也十分的调皮，露出来久违的太阳。顺着这美好的时光，吃着瓜子，喝着饮料。继续前进了。当我们来到第一个山坡坪地的时候，我看见2008年被摧毁的大树下面的小树此时已经长得很浓密，但是它们的枝干并不是很大，它们依旧还在野蛮的生长着。我们停留了一会，便又出发了。此时我们已经到山坡的中央了，伴着有些疲劳的步伐，忽然传来一阵脱俗的清香，恩……这是，兰花草的清香。我们表顺着这股清香去寻找这隐藏在山中的兰花花。很巧，没有走多选它便露出了它的香飘万里的容颜。兰花草顺溜的枝叶，都是葱郁的样子。从它枝叶旁边挤出来一个嫩绿的花苞，显得那么有生机，那么有青春的样子。我们带着这一份朝气继续向山顶出发。走过一道道山口，爬过一道道山坎。我们来到了山顶。山顶的树并不高，可能是因为海拔的影响。因为地处贵州的交界，所以我们在山顶可以一览贵州村庄的风情，山顶的正下面是一条河流，这条河也作为分界的象征。在山顶，枯萎的干草，铺满山顶。在山顶，看见的是一座座山的重叠。一山接着一山，山川，坝子。这样一环扣着一环。循环着，循环着，直到视野的尽头。此时，太阳正在我们的头顶，它的光把此时的山，河流，村庄照的很明亮，也很舒适。我们被这份暖意打败，所以就在这山顶坐下来，继续一览这群山，这山顶上的花花草草。当然，随着太阳的缓缓辞去的身影，我们便向山下走去。刚好，走到快要这山路的尽头时候，一块苔长满的土坡出现在眼前。一看到这苔，便想起央视综艺节目中，山村老师和他的学生歌唱的诗《苔》。“白日不到处，青春恰自来。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虽然此处并没有看到苔花绽放的样子。但是，此时的意境已经超出了诗歌的本身的范畴，因为，我们生在农村，本身就是细小的苔。我们渴望外面的世界，渴望美好的生活，我就向这苔一样渴望绽放属于自己的那一份独特的美，即使孤芳自赏也不愿卑微的死去。突然在脑海增添了这些念想，或许这就是文学的魅力吧，让生活变得有艺术的味道。盘旋的思考，被爸爸突然的叫喊声打破，拖着疲倦的身体，向家的方向走去。

今年是2018年，2008年回来的大伯公，也回来了。但，他已经被病痛缠身得沉默，耳朵已经不好使了。看着他手中的手杖，我才明白，时间让我成长了，同时也带走了他们的岁月。因为身体不好的原因，他的几个儿子，给我的爷爷等逝去的老人烧完香纸之后便起身离开了。在上车的那一刹那，说不出话的大伯公，哭了。同时，我也哭了。脑海里飞速闪现2008年和他一起看过的那些景，聊的那些故事。远方的游子，回家了，可奈何逃不过时间的命运，我们的芳华终将逝去。擦拭完泪水，他们便开始回家的行程了。我望着，这蔚蓝的天空，斑点的云朵，和无垠的蓝色空间，再低头望着这并不紧凑的村庄，还有这里的那一份宁静，都那么的让人舒心。或许，家乡的花草树木，山川河流，飞鸟等等。我可能没有完全去了解它们，但是它们依旧逃不过时间的洗礼。变化是眼睛里的东西，所以有些东西有必要把它们保存在相片里，或者文字里。我就是这样一位记录者，只是单纯的用文字，记录我的所见和所闻。保存着这一份记忆，待时间，风景，人等全变时，文字不变，这些仍然可以回忆，可以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