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上住着七姊妹
一个月前就应该写下点什么的,奈何懒加上忙,总是诸事不遂人愿。
现在的七姊妹只剩下藤蔓和绿叶,我也只能凭借着稀疏的记忆和后知后觉留下点什么。
七姊妹,是蔷薇科中多花蔷薇的一个变种植物,跟月季和玫瑰是好姐妹。
花开数朵,形似玫瑰,优雅之中不乏几分热闹。花色雅淡,恰如蜜桃,玲珑之下又有几度娇羞。花香沁脾,若有若无,幽隐之外全是阳光不燥。
01
初见七姊妹,是在爷爷的小花园。
那时候不知道这个小花花姓甚名谁,我问过爷爷,但是因为邻居大姐姐的一个说法,我竟然忘了之前爷爷告诉我的名字了(包括现在我努力地去回忆,也想不起来了)。
邻居大姐姐说这个花儿藤蔓上新发的嫩枝可以折下来撕开皮吃里面的嫩茎,她管它叫做“刺薹”。
因为“刺薹”的皮上有刺,用专业术语来说,长在皮上的刺叫做“皮刺”。至于“薹”,那时候也不懂,甚至都不会写这个字,也是后来才知道,二年生长日照植物长到一定阶段受到温度和日照长度等环境变化刺激,花茎从叶丛中伸长生长的现象,叫做抽薹。
当然邻居大姐姐的认知和说法,以及我本人关于“薹”的记忆和理解,对于儿时的懵懂无知已然无关紧要了。
突然想到了《千与千寻》里面的一句台词:曾经发生过的事情不可能忘记,只不过是想不起而已。
我尝试过,努力去想起曾经爷爷告诉我的东西,任凭我如何去记忆深处挖掘找寻,除了隐隐作痛的眉心,就是徒留的莫名其妙的悲伤。
也许有些记忆,适合留白处理。
说说“刺薹”吧。
小时候馋嘴,是吃的都不会放过的那种,邻居大姐姐告诉我那么个事儿后,我总是会趁爷爷不在家跑去花园里偷嘴。因此,我也总是会被刺划破手指,但却乐此不疲。
蹑手蹑脚地折下好几根“刺薹”,就坐在土上,小心翼翼地开始扒皮。“薹”很细小,毕竟是嫩茎,但是很清甜啊,还脆脆的。
偷吃完后为了消灭罪证,我又开始摘下七姊妹的花朵,一瓣一瓣的扯下来盖在扒下来的皮上,直至堆成浅丘状……欲盖弥彰,大概就是这么回事儿吧!
不过记忆里没有关于被惩罚的片段,只记得后来又摘了两朵七姊妹别在头上,蹦蹦跳跳地找邻居大姐姐玩去了。
蔷薇是多年生植物,它一直在;我蹦着蹦着也长大了,却走远了。
02
知道它的名字是在大学里,因为解老,更因为好朋友一棵橙。
有些热爱,需要契机;而有些热爱,却是不由自主的。因为热爱认识了解老,因为热爱结识了好朋友一棵橙。我想,这是契机,也是不由自主的。
七姊妹,也叫十姊妹(我还是更喜欢七姊妹的叫法),花朵重瓣,常常7-10朵簇生在一起。西南地区花期在4月份左右,花粉红,玲珑小巧具雅香。
许是偏爱,花开时节,我竟然觉得它和廊架更配~
大学的第一运动场外边,有一条长达近百米的直线廊架,连接学校的云海餐厅和去往校外商业街的校门。
每年的四月,热闹盛开的七姊妹、简洁清爽的现浇廊架、红绿相间的塑胶跑道、十字交叉的操场围网、和煦春风、温柔阳光、万里晴空、悠悠白云……
这些事物不需要进行复杂的组合,就简单的排列都会让我有种这是世界上最浪漫的地方的幻觉。
但我只会认为这是世界上最美好的地方,不信你看:
刚刚打完篮球换场休息的学长坐在廊架下的花池上正喝着矿泉水;
带着孩子出来遛弯儿的阿姨正在给她的宝贝孙子喂甜甜圈;
三五成群的小学妹挤在一个角儿正举着手机各个角度拍摄头顶的七姊妹;
一对好闺蜜在廊架下排排坐吃果果正分享着最近的喜怒哀乐;
分散在不同段位(廊架的分段)的几对情侣都是出奇般一致地“她在笑他在拍”……
03
回忆之所以美好,除了事物本身的美好,更多的是回忆承载了太多美好的故事……
好朋友一颗橙一直想写关于植物的文字,想做植物方面的视频,我给了点自己的建议,说可以从图文开始……我还没说完她就买了一款索尼的微单。
“运动场那边的七姊妹又开花了,今天中午你别去练舞了,好不好?我给你拍照?”橙兴致勃勃地问我。
“可是……”我没来得及说完。
“别可是了,就当给我练练手。再说了,咱俩好久没有一起吃饭了。”橙总是这样,让人无法抗拒,也不愿抗拒,觉得特窝心。
在这里,从前的我是路人,是看风景的人,是听故事的人,或者讲故事的人。终于,这里也有了我的故事。
那天,橙给我拍了好多照片,我也把玩了一波儿她的微单。很明显,我的照片比我美,她的照片不及她一半美,哈哈哈哈。说是练手,其实我们都明白那意味着什么……
同年五月,她写了第一篇植物的文章,关于松果菊的。她说她只和它打了个照面,五月的晴天便闪了电。我说松果菊那么呆萌,像个仰天傻笑的葵花娃娃,哈哈哈,为什么不写七姊妹。她说你把我拍得那么丑,只能你来“美化”喽。
廊架上的花儿开了又谢,谢了又开。时隔多年,我带着各种词不达意来了……发现,七姊妹越来越美了,但和朋友一棵橙比起来,略逊一筹~
本来应该爆个照的,但是毕业后的第一个元旦在湿地公园蹬单车,把手机给蹬掉了……可能有些美好,就应该留在风里吧~
大学第一堂课,橙主动跑来坐到我身边,说:我有预感,我们会成为好朋友!
毕业离校后第一天,橙给我发来一条消息:早上起来看不到你,还有点不习惯。
微信朋友圈多日没有更新,也没有给她发消息问候,三月里橙发信息给我:你最近咋没声儿了?
……
……
我大概是个念旧的人,好像会抓着过往不放,但其实我只是想把它冰封起来……
于家,亲人为我建造了一座城堡;在外,朋友是我永恒的避难所。愿七姊妹,在廊上简单快乐,从容大方,永远住下去~
借宫崎骏的一句话结个尾:请记住那些对你好的人,因为他本可以不这样。(《千与千寻》)
5.14夜·锦官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