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皮火车年代》(2):命运火车,差点走岔……
长篇记叙散文·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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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在没有关闭严密的车窗边缘处,发出“呜呜”的怪兽般的嘶鸣。远行,是一种洗礼,风景和世事,冲刷掉我们的单纯与天真。但我会——并且一直这样——竭尽全力地抵抗,不使生活的厚重压住了内心的浪漫情怀。
1977年,我奇迹般地在20岁前三个月,被绿皮火车带到了新疆,并且在北疆工作生活了八个月!
事实上,高中毕业后,我并没有加入到浩浩荡荡的下乡“知 青”的队伍中,原因是我父亲所在机关,严格执行国家政策,对我父亲的要求不予认可。于是,我成为了“社 青”。
不过我父亲可不会让我闲着,他给我安排了在轻工机械厂学习钳工的工作,说明了是“自带伙食”,即是不拿工钱。我很快就“加入”到了工人阶级的行列,跟着一位老师傅,学习钳工技术(无独有偶,我的哥哥招工返城后,也是在雅安建安机械厂学的钳工)。直到1975年底,四川棉纺厂招工。然而,天有不测风云,我的体检不合格:心脏三级杂音!就医诊断出的病,竟然是“风湿性心脏病”!
命运的火车,直接把我拉向了天平的另一端……
于是我只得什么也不做,在家养病一年,直到激素类药物把我“肿胀”成了肌肉僵硬的大胖子,以至于我父亲从“五 七 干 校”回来时,把我当成了老家亲戚的孩子。记得整个夏季,我不敢走出家门,没有见过一丝阳光,白白胖胖地像一头猪了。我甚至偷偷地每天减少吃药量,期望不要继续“胖”下去。有时我甚至害怕出去倒垃圾,会直接把厨余类垃圾塞进便池下水冲走。
这期间,我跟着爷爷学做菜,居然学会了做脆皮鱼和用勺团丸子,最后还独自一人完成了请客吃饭的“满汉全席”(戏称。但我的祖先<据考证>是满族爱新觉罗一族)。现在想想,这竟然是一生中唯一的一次呢。
不过,最让我难以忘怀且终生受用的,是精神上得到了空前的“大补”。因为我在四川大学与电子工程学院任教的姨父姨妈,从大学图书给我带来了大量的书籍。顺便插一句,说起来我读过的第一本小说,是父亲出差回来给我买的浩然的《艳阳天》,厚厚的一本书竟然只写了三天的事!我哥哥恢复高考到了上海复旦回家带给我的《飘》,我都翻烂了,以后不得不再买新的。我读了大量欧洲名著,几乎涉猎了如狄更斯《艰难时世》、司汤达《红与黑》、雨果《巴黎圣母院》《笑面人》、罗曼·罗兰《约翰·克里斯朵夫》、小仲马《茶花女》、伏尼契《牛虻》、托尔斯泰《战争与和平》《安娜·卡列宁娜》等名家名著,甚至还读过《第三帝国的兴亡——纳粹德国史》。这对我以后酷爱文学奠定了基础。
幸运的是,经过一年时间,我的病治好了。记得第一次外出,是在天还没有黑下来时,跟朋友去文化宫看蓝球赛。那时是鼓足了勇气才跨出家门的,我想别人都要把我当怪物了。幸亏停药后,我并没有像别的病人那样一直胖下去,而是迅速恢复到了我原来适中的体型,不过在臂膀后面留下了永远的皱褶。
病后,我参加了街道的活动,以我当时的“特长”,承担了街道的专栏绘画等工作。不久,我作为优秀“社 青”,被街道推荐到了某飞机研究所打短工,开始“挣钱“了。
就这样,直到1976年底,又一次招工机会来临,而且必须赶在12月底以前,原因是这样可以拿到每月1块4角8分钱的粮油补贴(那年代,好精贵。这以后我的工资总有零钞分币)。12月26日(巧合,与伟人生日重叠),我以少了一年工龄的代价,进入了市盐业运销站,成为了正式职工。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