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里的女人

很长时间没有去老屋了，那些留在老屋的物件和记忆却历历在目。为了寻找遗失的美好，谷小蝶决定回老屋一趟。在一个细雨蒙蒙的上午，谷小蝶撑着碎花雨伞，慢悠悠地来到老屋附近。
　　老屋的四周全是茶地，一条乡野小径蜿蜒而上。雨天里，茶地松软潮湿。若非茶季，很少有人涉足茶园。一位佝偻的老太太跌坐在茶地里哭泣。谷小蝶觉得老太太有些可疑，这个时节并不是茶季，老太太为何要在茶地里哭泣呢？虽然雨下地不大，正常人是不会在茶地里的。
　　谷小蝶不是一个多管闲事的人，如今社会上有很多老太太讹人的新闻报道。她不想关心老太太的问题了，沿着小路径直来到老屋门前。
　　老屋因经年累月的风霜显得有些苍老。屋前的水渠已经干涸枯竭了，池塘里的荷花消失的无影无踪。以前经常和小朋友们玩老鹰抓小鸡的游戏的空地已经布满了青苔。谷小蝶轻轻地踩着青苔，仿佛在亲吻大自然赠给老屋的礼物。
　　老屋的门锁是古式的银锁，谷小蝶从一个隐藏着的盒子里取出钥匙，打开了门上的银锁。推门而入，一阵扑鼻的馨香迎面而来。虽然这栋宅子很长时间没人居住了，环境空气还是很好。满眼看去，老屋笼罩着一种神秘的气息。这种神秘的气息令谷小蝶陌生。
　　“吱吱吱吱吱吱……”楼上传来一阵缝纫机缝制衣服时发出的声音。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居住了，怎么还会有缝纫机的声音呢？
　　谷小蝶壮着胆子沿着老屋一侧的楼梯上楼。楼梯上的光线不是很好，时明时暗。走到楼梯一半时，一个一米多高的布娃娃从楼梯口滚了下来。布娃娃落在谷小蝶身上，吓得谷小蝶哇哇大叫。谷小蝶将布娃娃仍下楼梯，继续往上走。她已经顾不上自己的恐惧了，她必须找出楼上缝纫机声音的来源。
　　刚走到楼梯口，一束强烈的灯光亮了起来。眼前的画面令谷小蝶惊呆了，无数大小不一的布娃娃堆积在一起。谷小蝶捡起地上的布娃娃，认真地查看了一下它们的做工。凭借她在服饰加工行业多年的工作经验，她可以判定眼前的这些布娃娃是一位心思细腻，做工一流的老师傅所为。
　　“有人吗？”谷小蝶大声问道。可是屋内出奇的安静，安静地能听出细针落地的声音。会是什么人在这里做这些布娃娃呢？为什么灯亮着，机器的开关开着，这些布娃娃的主人却看不见呢？谷小蝶心中纳闷，转身兀自下楼了。
　　刚走到一楼，楼上又传来了机器的响声。制作布娃娃的人还在？带着疑问，谷小蝶再次踏上楼梯。
　　“不想死的就不要上来。如果不听话还要打扰我的话，刚才扔下楼的布娃娃就是你的下场。赶快离开这里，赶快离开这里，赶快离开这里，赶快离开这里，赶快离开这里……”一个阴森恐怖的女人声音从谷小蝶的头顶传来。谷小蝶跑着离开了老屋。
　　老屋的经历令谷小蝶七魂少了六魄。回到新住宅后，谷小蝶心有余悸。食不知寝，夜不能寐。朋友余鹏听说谷小蝶的遭遇后决定陪同她前往老屋寻找答案。
　　砰砰砰……清晨，一阵强有力的敲门声响起时，谷小蝶刚刚起床。她开门迎客，见是多年好友余鹏，一颗忐忑不安的心安定了下来。
　　“听说你病了，还好吗？”余鹏关心地问道。
　　“病不是病。前些日子我去老屋寻找回忆时，发生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谷小蝶惊魂未定，有气无力地说道。
　　“什么事情？”余鹏追问道。
　　“说来你不相信，我家老屋里有一个做布娃娃的女人。只闻其声，未见其人。她喝令我离开老屋，永不再犯。”谷小蝶娓娓道来。
　　“原来如此。那个老屋里的女人可能是冤死的孤魂野鬼。得了那么一个栖息地，不愿人打扰她。”余鹏说出自己的猜想。
　　“我也是这样想的。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呢？”谷小蝶问道。
　　“不用害怕。孤魂野鬼不会在晴朗的白天出现。她会选择阴雨天气或者晚上出现。我们到了晚上去老屋捉她便是了。”余鹏大胆提议道。
　　“嗯。”谷小蝶点头表示同意。
　　两个人商议已定，便窝在一处等待天黑。夜幕降临，余鹏同谷小蝶一起沿着蜿蜒崎岖的小山路来到老屋。老屋地处偏僻，四周的环境阴森恐怖。老屋设计保守，除了楼下的前后门、三个窗户、楼上的四个小气窗，整栋屋子呈现出防御状态。
　　余鹏同谷小蝶轻声进入老屋。果然老屋的楼上灯火通明，缝纫机的机器发出吱吱吱吱吱吱……的声音。两人沿着楼梯悄悄上楼，躲在楼梯口偷看楼上的情景。
　　一个身穿白色衣服的女人坐在机器前认真地工作着。地上摆放着无数的布娃娃。一个五六岁的小男生睡在一旁的小床上。
　　余鹏拽着谷小蝶的手，将谷小蝶拖出了屋外。
　　“余鹏，你干嘛拖我呀？”谷小蝶用力挣脱余鹏的手，不解地问道。
　　“我认识楼上那个女人，是前村葛大壮家的媳妇。她为人温婉贤良，以加工布娃娃为生。嫁入葛家后却受到了非人的待遇。听说，一年前，她带着自己的儿子跳湖自杀了。”余鹏一脸惶恐地说道。
　　“那我们怎么办呢？”谷小蝶蜷缩着身子问道。
　　“不论她是人是鬼，我们都不要打扰她。在屋边烧些纸钱便是了。”余鹏善良地说道。
　　谷小蝶在屋边烧了几回纸钱后，老屋里变得干干净净地，再没有出现过做布娃娃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