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无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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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参与书香澜梦第83期“无”专题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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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一路穿过遗迹平原，进入一片广袤的密林。

八岁的山宝宝肩挎一把小型弓，赤裸着上身，腰间围着一条虎皮，如同一个小胖墩似的跟在他爹山大王后面。

前方，铁塔般的山大王忽然停下了脚步，伸手示意后面的山宝宝停下。

山大王迅速张弓搭箭，“嗖”箭羽发出破空声，射中了一闪而过的身影。风中绽放出一朵火红的血花，紧接着响起“嘤嘤嘤……”的悲鸣声。

山宝宝有样学样，粗短的小手指拉起他那把小弓。奈何小弓有点硬，连续拉了三次，外加单腿站立用脚趾协助拉弓动作，最后哎呀一声摔了个四脚朝天。

山大王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决定给山宝宝来个加强版训练。

他往回走向山宝宝，山宝宝见他爹的两脚在眼中放大，他立刻装作晕了过去。

山大王嘴角上翘，小样还跟老子装上了，你这套把戏还是老子当年玩剩的。

于是，山大王宽大的手掌抓住山宝宝的小胖腿，左抡右抡，美名其曰为其锤炼身体。

可怜的山宝宝绕是铜头铁臂，也被他爹抡得头冒金星。

“疼疼疼，爹快住手。下次宝宝一定加倍努力训练。”山宝宝的冲天辫被他爹摔成了爆炸头。

山大王觉得火候差不多了，停下抡击山宝宝的动作。“宝宝，去把猎物收了，咱们回家。”

“知道了，”山宝宝走上前一看，回头说，“爹，您射中了一只羚羊。”山宝宝忽然觉得这只被射中腿部的小羚羊有点可怜，但还是抓住它的两只脚扛在了肩上。

“那不是羚羊，那是梅花鹿。”山大王笑着解释道。

“哦，知道了，爹。”山宝宝扛着小梅花鹿走向他爹。

忽然，刮起一阵墨黑色旋风，将山宝宝包裹，带往密林深处。

山大王大骇，立刻追了上去，前方小树比较多。山大王大吼一声，怒发冲冠，横冲直撞，硬生生冲出一条路。

待山大王一路冲出了很远的时候，旋风又将山宝宝带回原地。

墨黑色的旋风散去，山宝宝发现不见了他爹的身影。

急得他在原地大叫，“爹，您在哪？”回应他的只有周围树叶的簌簌声，以及他的大声叫喊的回声。

山宝宝换过另外一种叫法，“山大王，您在哪？”

回响过后，只剩下一片寂静。

他还是个宝宝，觉得有点儿害怕。

他决定前往密林深处，去寻他爹山大王。

他把梅花鹿放下来，将射在它腿上的箭羽拔出来，寻了些草药为它敷上。

山宝宝四岁就开始跟他爹一起打猎，自然懂得寻些草药，做些简单的护理。

他用发带帮梅花鹿包扎好伤口，对它说，“小鹿，你自由了，快回去吧。我要去找爹了。”

山宝宝汲了一下鼻涕，搽了一下眼泪，动身往密林深处山大王走出来的路寻去。

他想回头望一下梅花鹿走了没有，却发现小鹿一瘸一拐跟在他后面。

他停了下来，小鹿就艰难地走了上去蹭他的小腿。

“你是不是也想去找你的爹娘？”

小鹿快速蹭了蹭他的小腿，还伸出舌头来舔。

“那好，我们一起正好有个伴。”山宝宝弯腰抱起小鹿。

山大王不知走了多久，渐渐闻到了浓郁梅花的香味。

再加快脚步，他来到了一片梅林，梅林里有一座小木舍。

一位白发老妪倚在木舍门前，翘首以盼，似是等待着亲人的归来。

山大王上前施礼问道，“请问老人家，可曾见到吾儿？吾儿八岁，打赤膊，腰间围着一条虎皮。”

老妪回之以礼，“老身未曾看到客人所说的八岁男童。不过老身之顽儿出去数日，未曾归来，不知客人可曾见过顽儿，他身穿一件梅花衣裳，活蹦乱跳。”

山大王回道，“在下亦未曾见过贵公子，为人父母，在下希望贵公子能够归来，与老人家早日团聚。在下还要寻找吾儿，先行告辞。”

“且慢，若客人不弃，喝一杯老身自酿的梅花露，再走不迟。”

山大王也有些口渴了，当下拱手谢过老妪。

老妪进屋斟了一杯梅花露，端给山大王。

梅花露通体浆红，芬芳的清香中竟然带着一股麝香。

山大王一杯下肚，满口生香，回味无穷。

喝过梅花露，山大王动身去寻山宝宝。

无论他如何走，却都走不出这片梅林。

如是走了三十六次，山大王都会绕回木舍那里。

他隐约觉得不对劲，忽然怀疑起了老妪，老妪很有可能就是梅花鹿成精，化身为老妪来报复他的。

想要破了眼前这迷阵……唯有，山大王欲要张弓搭箭。

“爹……可算找到您了。”山宝宝稚嫩的声音，打断山大王即将实施的动作。

山大王回头，看见山宝宝飞快朝他奔来，身后还跟着一只小梅花鹿。

小鹿径直往木舍跑去，与已经化为梅花鹿本体的老妪相偎在一起，一同奔向梅林深处。很快，便失去它们的踪影。

梅林间传来老妪的声音，“若不是阁下八岁之儿心有善念，一路将顽儿送回老身膝下。恐怕阁下一辈子也走不出老身的梅花易数虚无阵。梅花易数虚无阵，实则虚之，虚则实之。还望阁下以后切莫再造杀孽，以免有损福报。”

“多谢老人家教导，在下铭记于心。”

山大王对着梅林深处拱手弯腰，牵起山宝宝的手。朝着梅林的反方向，走出梅花易数虚无阵，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