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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

2018-06-19  本文已影响613人  本无痕

本文参加简书七大专题征文

主题:魔幻现实主义

从那方黑漆漆的门洞里出来,我一边狂奔,一边掏出本是为丈母娘准备的剔骨刀,对路边的花花草草发泄着自己的无措与不满。

一只狗瞄上我了,追着我叫。这是一只普通的再普通不过的狗,通身的白、长腿蜂腰、耳朵尖尖地,跟柳叶一样的尖。我本不想搭理它的,我搭理它干什么呀,须知这世上有太多的狗东西,我要较起真来,还有得完吗?

可怎么回事?——我面前乱哄哄的,脑海里陡然蹦出一群热闹来,很象电影里的镜头:我们一群人围着一个瞎子,黑衣黑裤的那种,还蓄着白胡子,头发散乱着,煞有其事地讲着故事。同村的几个都算过了,兴高采烈地随各自的母亲蹦了去,好不容易轮到我了,瞎子听了我的生辰八字,又用鸡爪似的手在我手上、头上一通乱摸,然后叹了几叹,想说什么,但终于什么也没说,便摇着头敲着竹竿就走。

“他叔,这是咋个意思?”母亲扯着我追上去。

“天机不可泄露!”瞎子头也不回。

“给句话吧,他叔,卦钱不会少的……”,母亲追上,不依不挠。

“防狗防盗防女人!”瞎子撂下这句话,并不拿母亲塞过来的卦钱,竹竿敲的更急。

“哼,日你,妈个……!”我最见不得母亲委屈的样子,为此,我也曾向父亲扔过凳子,气得父亲揪住我的胳膊就打,可他越打,小小年纪的我笑的越厉害。——嗯,嗯,我抬眼四望:母亲在哪儿?你咋不阻挡父亲打我了,你咋不阻止我向瞎子扔石头了?

扔,扔,扔!我不能冷漠,不能置之不理,不能不把它看在眼里,要不它会收到错误的信号,它会追的更近,叫的更欢,说不来还会咬我一口,哼,这世道谁怕谁呀!以前我不怕父亲、不怕瞎子,现在我不怕狗!对,怕你我是狗,我咬,我咬,我咬!哈哈哈……,瞧我的,刀,刀张着嘴咬它去了,它吃了一吓,一跳一呆,愣怔之后,叫的更急了,扑上颠下的。哼,不怕我,我怕谁?我跺一跺脚,立马地动山摇,但狗似乎无动于衷,仍嚣张的不行。“妈妈的!”我喊叫着,手碰巧摸了块石头,我便举着好大的一块它,吼叫着英勇地举着“大刀”向敌人的头上砍去。

呀,经过这次战斗,我好累,我快喘不过气来了,可狗呢?白白的狗去哪了?

在刚才的战场上,我四处张望,我把地缝都扒了个大口子,我在树窟隆里挖了又挖,可只见几只慌慌张张的蚂蚁,并没有狗。——对了,地上还有一把刀,我的刀,被冷白的光罩着,似在委屈地看着我,盼着能重回我的怀抱。

哼,你委屈,我不委屈吗?咱俩才相识三天,啊,且慢,我数数手指头:也许是五天,或者十天,就是再长,也长不过两年,而我与黄琼,相识相知己七年了,我们还有个一岁的女儿,可是——,女儿呢?黄琼呢?

她们甩了我吗?是不是象我这样甩了石头,甩了你?

噫,瞧着你,越瞧你,你咋越亲切哩,来,让爸爸抱抱,让老公抱抱,宝宝不哭,爸爸爱你,老婆,你不是最想听这句了吗?——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跟你说一千遍,一万遍我爱你,我引吭高歌,我爱你塞北的雪,哈哈哈……。

咦,你不是我女儿,你不是黄琼,你是谁?

我把你翻过来看过去打量个遍。你是——,我的刀,对!哦,不!你是我的丈母娘!没错!哼,这老娘们一向对我横鼻子瞪眼的,这次咋不把我往门外推了,咋不把我掂的拜年礼扔到门外了,哦,且住,我的礼物呢?我有礼物吗?我有哪门子礼物?我口袋里只有攥着的这把刀,我脸上只挂着甜不甜咸不咸的笑。你流什么泪呀,你委屈什么,我最见不得女人流泪了,你的泪好利害,我抵挡不住,我快被淹死了,我得落荒而逃。

可逃,往哪里逃?你是谁?你们是谁?你们看我干吗?快走开,走开!我扎,我扎!我踢,我踢!呀,好疼,你晃什么?你摇什么?可就是不走,好,你不走,我走,你们不走,我走!

噫,这里有面镜子,里面有个黑影,你是谁?呀,对了,我真憨呀,这不是我吗?,这个一米七、八的小伙子,好帅啊,玉树临风,秀气的让你直流口水,是不是,黄琼?把你迷的颠三倒四的,你还学什么习呀,你看我都看饱了,是不是,黄琼?——对,那年520,高二的那年,我啥都忘了也不能忘那呀,我怎么会忘呢,咱俩在教室后边,呀,谁拱了我一下,让我当着起哄的众多男女同学的面,硬是大胆地和你贴在了一起,呀,那么甜蜜的一吻,美死了,末了,还把照片晒到空间里,还把咱们的亲密贴到表白墙上,那简直,简直是两朵盛开的桃花,并蒂的,多美呀。

噫,你是谁?班主任吗?你恼什么?你嫉妒了吗?我才看不上你呢,你老妖婆似地,老黄瓜似地,我咋能看的上,我只要黄琼,黄琼,黄琼!王母娘娘来了也不行,丈母娘来了也不行。我不傻,我今朝有酒今朝醉,我等什么七夕呀,我约什么鹊桥会呀,我实在着呢,透钻着呢,哈哈哈。

黄琼,快来,快来,快来作证呀,咱大学三年,虽没学到啥正儿八经的东西,可大学的林荫道上,咱俩的身影比那枝叶稠吧;游泳池里,你追我赶的泳姿,比那浪花多吧;咱俩压塌过的小草你数不过来吧;咱常去的小旅馆,老板娘不都能叫出咱俩的名字了吗?

哈哈哈,你唬我,你们唬我,我知道你是谁了,我知道你们是谁了,你,你们或粗或细,枝枝桠桠的,装什么一本正经的呀,即便再装,也跟俺们学校那林荫道上的树没啥两样,呀,我想起来了,我好聪明呀,照照,再照照。

噫,咋这么多事儿,如浪般一股脑儿地涌了来,你到水务局上班了是吧,你成了公务员是吧,你正装一穿,好美哦,可我呢,我去哪了?那身着工装与一帮子初中生高中生站在流水线上的,是我吗?——呀,是我,我好累呀,一站十二个小时,脚踝都肿了,好疼,好无奈。

谁的眼,那么白,谁的脸,那么黑?呀,我咋想不起来呢,——但,管她呢,反正不是你的,黄琼,要不你咋会怀着囡囡嫁过来呢?你咋会穿着白婚纱站在我面前呢?——噫,来,来,来,快到我边上来,咱俩得亲嘴儿呢。

可咋说变就变了呢?你不是黄琼,你是谁?——哎呀,看我这记性,你是我老板呀,尽管四五十了,但水蛇腰一扭一扭的,若不看尊容,还是蛮有风情的哦。

一趟

两趟

趟趟……

黄琼,谁来救救我,宝宝心里苦呀,比黄连还苦,——我不想跑神的,可不能不跑神,这一跑神就出错,就出次品,一出次品,老板就把我从流水线上撵下来,然后就读我,到办公室里剜我,那眼咋嗔毒呢,那口气咋恁冷呢,冷的我直打颤,冷的我想钻被窝,冷的我大热天想蒙被子。

噫,想被子就来被子,太巧了,好暖和啊,老板在我身上盖着,呼呼嗤嗤的,加把劲,加把劲……。哎呀,哎呀,不行了,我原本很能战斗的,我跟黄琼战斗过八百回合,就连招引我的草鸡也能勉强三百来回,呀,说草鸡草鸡就来了,喂,喂,喂,马上就到。

呀,风狂雨狂,在那样的晚上,她可怜楚楚地龟缩在屋檐下,象只塔拉着翅膀的鸡,一见我来到,立马“咯咯咯”地叫了起来。我赶忙抱住她,在风里雨里狂奔,大概奔了三十里,或者五十里,我能跑吧,我怪能跑的,对,我开的车呀,网约车呢,我的车呢?

我抱住头,我拍拍头,可怎么也想不起来了,车呢?我呢?对了,一到“鸡”的目的地,“鸡”扭捏了半天,才对我说,“大哥,我付不了帐了,要不到我出租屋坐坐?”

我是谁呀,我精着呢,我比黄鼠狼还精呢,我一看她那神色,就知道她想屙啥屎来着。黄琼,我能不答应么?何况咱俩正闹别扭呢,我在车上一跟她来上三百来回,心马上舒坦了,不拧巴了,好象讨回了债似的,谁让你跟你单位的眉来眼去呢,我报复你了,你活该!

哎呀,这哪跟哪呀,我咋了,我咋胡言乱语起来了,啪啪的,没一点章法,我跟黄琼很恩爱的,我们还有囡囡呢。但囡囡呢?黄琼呢?什么?被生活的风浪冲走了,被屑常琐事磨完了,我不听我不听,我不信我不信!

滚!滚!滚!

说谁呢?

我吗?

行行好,老板,别瞪我,别踹我,我不是银样蜡枪头呀,我特别能吃苦,特别能战斗,要不咱再试试,只要别让我看见你的脸就行了。哎呀,我又看见你的脸了,我闭上眼也不行,我咋就躲不开呢,我一看见你那仇大苦深的脸就难受,我不想吐的,但我还是不能自制地吐了你一地……。

呀,这是咋地,就这样开了我吗?说好的牛奶呢?说好的面包呢?信用,信用,信用!奶奶的,咱这小鲜肉好欺负吗?不好欺负你还来坐我的车,这回头草好吃吗?看,看,看老子咋收拾你,我呸,我呸,我才不压你呢,别寒碜我,我扎,我扎,我只扎你几个透明窟窿就够了。

噫,我扎的是谁,你不是老板,那你是谁?

呀,呀,呀,瞧我这记性,这不是老板呀,这是上天送给我的天使,她是从手机里蹦出来的,对,我的手机呢,手机变成了她吗?

瞧瞧,果然漂亮,果然身手不凡,我呆了,我傻了,她,年方二八、或许三八的她,在昏黄的灯光下,上穿白衬衫、下着黑短裙的她、长发微漾、亭亭玉立的她是在招呼我吗?——顾虑那么多干吗,我响个喇叭不就行了,噫,是她,她款款地走来了,毫无顾忌地坐在我身边的副驾上。

天,天,我想什么呢,我什么也没想,我大脑里一片空白。

“大哥,快走吧”,美女催促。

呀,车着着,可我打火,我熄了车又慌慌地打火,车终于动了,这是我的车吗,怎么不听使唤,我是谁?我要去干什么?

美女别慌,黄琼别慌,囡囡别慌,我总算找到你们了,咱这就回家,咱马上就到了,快到目的地了,你不是要到这吗?来,让老公抱抱,让爸爸抱抱。

噫,你推我干什么?想甩了我呀,我是那么容易被甩的人吗?

神经病?哈哈哈,你怎么知道的?——你才知道呀,温柔点,别吓着囡囡。

噫,你咬我干么,好疼好疼,轻点轻点,你不是爱我吗,我也爱,来、来来,轻点,温柔点,天当房,地当床,这儿的草好软,一切还是老样子,跟在大学时咱俩压过的一样,嫌这儿黑灯瞎火的,比瞎子看到的还黑?那好办,咱再去那个小旅馆。——呀,你弄疼我了,你想害我呀,谁撺掇你的,你要谋杀亲夫呀,这哪行,这使得吗?我好赖是堂堂七尺男儿,惹恼了我,有你好吃的,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行,王母娘娘来了也不行,哈哈哈……。

嘿嘿,这样子好,你又恢复了原来的温柔,跟大学时一样,感情你这段时间躲到我的手机里了,我说怎么找不到你呢,原来你变成我的手机了。哦,你心眼真多,女人心眼真多,这样就可以时时刻刻监视我了吗?

老婆,我发誓,我没有对不起你,我对你最忠诚了,我时时刻刻想着你,我跟老板爱的时候想着你,向“鸡”讨债时想着你,我一想起你就软了,就银样蜡枪头了,是你捣的鬼吧,是你控制了我吧,这回咱俩再次上阵,来,拉勾,上吊,不到八百回合不许变。

噫,你瞪我干什么?我做的不够好吗?我弄疼了你吗?呀,这地上粘乎乎的是什么?你的眼咋一眨也不眨地,让我看看,里面有我吗?——呀,吓死宝宝了,里面怎么有只狗,白的狗,耳朵尖尖地,象柳叶一样的尖。

记得咱在街上遛达时,有小伙感慨,好姑娘都让狗日了,我是狗吗?我在别人眼里也是狗东西吗?呀,狗来了,白白的狗,它吼着向宝宝扑过来了,黄琼,宝宝好怕。

哼,怕可不是办法。刀呢?噫,你不是黄琼,你是谁?你咬我刀干什么,快放开,快放开!哎呀,来不及了,狗近了,狗要咬我了,快咬住宝宝了,我逃,我逃!哎呀,黄琼,哎呀,囡囡,你们在荡漾的水波里笑什么呢?招什么手呢?是想让宝宝进去躲躲吗?

好,宝宝来了,快救救宝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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