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愿一语,随遇而安
初识汪曾祺老先生,并不是因为端午的咸鸭蛋,而是一个微博博主贴出来的一小段话,那段话我至今还记得——栀子花粗粗大大,又香得掸都掸不开,于是为文雅人不取,以为品格不高。栀子花说:"去xx,我就是要这样香,香得痛痛快快,你们他妈的管得着吗!"看完我就笑了,心想,怎么还会有这么可爱的人。
文字,在我心中总是占着极高的地位。我总认为,不相识的人因为文字而相交,是一件美妙的事情。我便是因为这段话,对汪老先生产生了极大的兴趣,想要探究他文字的魅力。于是,那段时间,我多次前往校图书馆,去寻找他的文字,他的气息。
《随遇而安》,是我最早拜读完的汪老先生的作品。这是一本散文集,分了几个方面来写,从草木春秋到四方食事,再到随遇而安。这个书名大概是后人自己编撰的,用了这个散文集中的一个短文的标题作为书名。但是我觉得这是这一个集子最好的概括,所谓随遇而安,便是无论顺境逆境,都能满足,自得其乐。
汪老的文字,算不上华丽优美,可以说是相当口语化。看他质朴平淡但韵味无穷的文字,我就像炎炎夏日在湖里游水一般,柔柔的水包裹着你,飘飘的,偶尔一个风浪打过来,让你一激灵。他的文字,如水中洗过的白色鹅卵石,干净、圆润、清爽。字里行间有书香味,还夹带着江南泥土的芳香。
莫言说过,文学是有品格的,我对此深以为然。在物欲横流的21世纪,许多东西的利益化被无限放大,包括文学。我曾经也跟随着潮流去读过基本所谓畅销的书。说实话,实在无感。所谓经历、人生,是每个人在自己的人生阶段都会遇见,或早或晚而已。而这些事情被那些作者无限放大,用文字美化以后,再拼命宣传一下,就成为了所谓的暖心鸡汤畅销书。可再好的鸡汤喝的多了,也会索然无味,甚至是让人厌烦。这样的文学作品,必然会失去文学的品格,这样的书,无论当时有多么畅销,在时间无情的洗刷下,终归会湮没在文学的海洋里,甚至连涟漪都不会泛起。
可汪老的书就不一样了,他不和你谈人生,不和你谈成功失败困境逆境。他和你聊的是更高级的事物——生活。他笔下的生活总是有趣的,阅读他轻盈流丽,小巧精致的文章,看似平淡叙述,实则句句有情。儿时母亲早逝,年幼的他会去接受贤惠的继母,甚至每天会在上学前为继母摘取鲜花放在案前。求学苦如在西南联大,因为战争,物质极其匮乏。可他不觉,他积极学习读书,甚至能够寻找到在那种朝夕不报的日子里生活的乐趣。文革被打成右派,他也不自暴自弃,后来平反,有人问他,为什么你的状态和其他被打成右派的人不一样呢?他回答:“因为随遇而安。”是啦,因为他随遇而安的态度,无论是儿时生活,还是长大后去西南联大求学,还是中年被打成右派,或者是老来与儿孙的相处,他都能找寻到生活的趣味。
读一本好书,好似为干涸的心灵灌溉雨露。读汪曾祺的书,无疑是能让我的心灵开出花来。我喜爱他的随性洒脱,喜欢他追寻的自由,更喜欢他为我的生活带来美好情趣。学着他,慢慢感悟生活的美好,许一语清愿,随遇而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