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台的烟火气

小时候，常常好奇奶奶的灶台为何如此神奇，它的整体构造是这样的：一块不大的区域放置一大一小两口锅，前锅做饭，后锅温水（可作洗漱用的水），靠近里面的地方摆放着盐和佐料。它的神奇之处在于，那矮矮的灶台看起来就像是被擦得锃黑发亮的皮鞋鞋面，不知情的可能会以为这是什么高质量的“防污贴纸”，后来奶奶告诉我那是由于长期烧饭在灶台上留下的油烟烙印，我这才恍然大悟。

这倒也正常，奶奶的屋子空间狭小，有时候烟囱堵塞的话，漆黑的锅底便会反刍出许多‘辣眼睛”的浓烟，一瞬间屋里恍若仙境，这种烟火气有点让人承受不了，每到这时我都会一溜烟儿地跑到外面，留下奶奶一人在灶台旁孤军作战。

这披着黑色外衣的灶台也曾被处理过，由于它有些结实，只能硬碰硬，便找来平时挖菜的铁铲子，一摁一铲，便会剃掉一大块油渍凝结而成的表皮，我想这来自烟火气的沉淀物应该是生活的堆积，在漫长的岁月里，有多少次热腾腾的饭菜从灶台的边沿经过，美妙的气味在灶台旁盘旋缭绕，在不经意间，一粒米的滚落或是一滴米汤的洒下，混合着缭绕屋檐的炊烟与匍匐于此的油渍，便凝结成如此规整结实的“黑色外衣”。

什么是“烟火气”？它原指烧煮食物的气味，现指人们的基本生活气息，如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琐碎日常。生活中的烟火气为人们提供了安全感、舒适感和“家”的感觉。曾读过作家王安忆的一篇文章，文中说自己被邻居家的所吸引，时间长了，甚至可以闻出邻居家在做什么菜，这真是一个有趣的现象，可见烟火气的独特魅力。

烟火气的直接来源便是我们做饭的厨房，这种烟火气在记忆里不是稍纵即逝的，它往往会根植于我们的意识当中，甚至会留下生活的印记，就像奶奶的灶台，烟火气变成了一片触手可及的固态，即使是在有油烟机的厨房里，炒菜时的少量烟火气也会缓缓地附着于纱窗之上，经过一段时间的积累，纱窗被烟火气熏染成了黑色，油烟机上也会充满油渍。

每个人应该都有一些难忘的烟火气，它让我们联想到家的味道，在外漂泊的游子也应制造一些暖人的烟火气，因为透过烟火气，可以或多或少带来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