缝纫机（88）

“或许你可以描述一下那个女人长什么样，我可能见过。”

“问题是我们根本看不到。”

在这两个多小时里，他们一直没有走进椅子的势力范围，如果不是小Y的气息若有似无地传来，它甚至怀疑这两个人已经不在了。

小C沉沉地陷进沙发里，感受脑子里拉扯着的两股力量，一边让她不要胡思乱想，目前已知的讯息中，除了对方是个女人，其他一概不知，她是老是少，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是美是丑……至少要把这些问题弄清楚才好进行下一步分析。而另一边是强烈的不安，在她的印象里，小Y没什么朋友，更别提异性了，至于同事里面有没有这样一个人，她的答案也是没有。因为小Y几乎不跟她提跟工作有关的事，他也鲜少参加公司团建，对他来说，同事仅仅是一起共事的关系，除了开会，他不会和同事有超过一分钟的交流。那会不会是哪个亲戚呢？小C不排除有这种可能性，但是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因为小Y是个孤儿。

“你还不知道吧，小Y也是在福利院长大的。”她想到老贝的继子也在福利院生活过一段时间。

“真的？”老贝很惊讶。“他昨天心情不好，我就没跟他多说话。真是没想到啊……”

一句“没想到”，足以概括小Y在他心里的印象。“这么和善的小伙子，怎么会经历这种事情？”童年对一个人的成长影响非常大，成年以前的经历对成年以后的人生起到了决定性作用。福利院听起来是个用善意筑成的城堡，住在里面的都是王子和公主，有最忠诚的管家为他们服务，有专门的老师教他们长大以后要怎么面对这个世界，听起来就像童话。但心甘情愿住进这样一座城堡的王子和公主又有几个呢？事实上，一个都没有。与其享受这样的福利，大多数失去父母庇护的孩子都宁愿当个乞丐。这可是人人都明白的道理。

“我第一次听说的时候，也是跟你一样的反应。”但她同时还萌生了另外一种情绪，“我很羡慕他。”她承认这是一种很自私的表达，在部分人听来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尤其是对那些生活在福利院的孩子来说，这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她不确定老贝会是哪一类人，她也不顾这句话会不会引发老贝不好的印象，结果是老贝非常能理解她，“我要是能做你们的父母该多好。”他感慨。

小C的眼睛顿时湿润，她使劲把眼泪憋回去。而老贝则装作没看到，人在伤感的氛围里总是不那么自在，他们都努力让自己尽快摆脱这种不自在，这时候，缝纫机二号又传来了消息，“他们过来了。”

眼泪一秒蒸发，小C忙问：“是谁？”

“这个女人看起来跟你们差不多大，落肩发，身材匀称。”至于脸长什么样，还得再近一点才知道。

跟他们差不多大，这对小C来说一定是个坏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