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有风拂过
周六的早晨,下了晚班,轻轻地,懒懒地,往家的方向踱。
台风过后,重归燥热。许多城市都处于烧烤模式,热得结结实实密不透风,这种天气对虚弱的老人是个不小的考验。
从大楼出来,热浪便不由分说将人卷入。我的防晒措施很完备,遮阳伞、防晒霜、墨镜、披风,只一截腿躲不掉,在强光下白得耀眼,自己却心疼着。容易晒伤,动则中暑,很多年里,夏于我而言是有些“苦”的。很佩服那些敢于在烈日下毫无遮挡风风火火的女子,她们看上去健康性感热情奔放,纯净的小麦色比白皙透明更富有魅力。而我,若不是怕回头率太高,恨不能穿成阿拉伯妇女,从头到脚只露一双眼。
贺涵说,紫外可以治疗抑郁。这哪里是他说的,很普通的医学常识而已,我还知道另外一种可以不用花钱达到同样效果的方式,运动。偏偏多年来,这两样都是我避之不及的。
让一个生性散漫的人遵医嘱是如此之难。不喜欢流汗害怕晒出更多的斑,我可以无视喷薄而出的朝阳和晚霞满天如画之美。瑜伽课、舞蹈课,在去与不去之间的挣扎比上课时间多得多。我大概天生缺少运动细胞,不然为何爱不上别人所说的,那种酣畅淋漓的痛快。是的,极度缺乏。
随着年龄的增长,多愁善感和情绪化却依然如小姑娘般,我意识到需要做些改变。
如非必要,我不再使用助力交通工具,在可能的范围内用脚丈量,日复一日,积跬步而千里,如今已六年。在初夏,初秋,清晨,傍晚,阳光不太炽烈的时候,我越来越多地舒展四肢,任由它们被敷上一层金色的淡妆。原来活力之美,令人如此心旷神怡。
现在是周六的早晨,我平静地走在大街上,像一滴水那样自由。
这种心境其实很难得。每日走着同样的路,上班时难免心急,下班时堵得一眼望不到边,嘈杂车声和浑浊空气,让人只想快些逃离。加班晚归时倒是可以慢些,只是抖不落满身疲惫,星光也闪烁得无力。
而周末,大家没这么早出门。大街空旷着,恰好的人迹车滚,不觉冷清。昨天的夜班平安无事,睡得饱饱的我被阳光笼罩,忧伤很怕热,溜去我看不到的地方。
拐入小巷,那位大姐的修鞋摊已经摆出来。没有主顾。她坐在一方高凳上,手机举得远远的,对着屏幕笑得旁若无人。
“ 这件是东梅买给我咯嘞,好看啵?”
她穿一件蓝底大白花的连衣裙。这大概是条婉约的裙子,此刻被塞得满满的。和所有女人一样,她也会因为新衣服雀跃。东梅,或许是女儿,或许是儿媳,送来一条裙子,让她在这个普通的清晨,成为巷子里最闪亮的女人。
她抻抻衣领,顺顺袖子,又像照镜子样侧侧脸,捋捋耳后的几根散发,满足地受用着手机里的称羡。她灿烂地笑,露出一口洁白如玉的牙齿,也让人羡慕。
走进隔壁馄饨店,人不多,硕大的空调扇呼呼作响,爽净,悠闲,颇合我意。店主夫妇是福建人,六十开外,一个在外间现包小馄饨,一个在里间热气腾腾地忙碌。除了招牌特色“福建海鲜馄饨”,他家的拌粉拌面佐以自制芝麻酱,较本地的辛辣来得格外香郁些。
老板永远乐呵呵的,不紧不慢。每回端上热汤或凉拌后,任多忙也会从消毒柜里取出汤匙,亲自奉上,再嘱一句“搅一搅”或“拌一拌”。客人不多时他便与熟识的聊聊天气逗逗娃娃。有时老俩口用福建话闲扯,旁人也听不懂,女声绵绵软软,甜甜糯糯,倒有几分娇嗔,为眼前的早餐添了些家常风味。
小区门口的生鲜菜店人却不少,我挑了藕、豆芽和空心菜,做几样素净爽口的,这一天便可不用出门。
晚上去看口碑极佳的《战狼2》,身为中国人热血沸腾了一回。我悠悠地骑着单车,穿过灯火明亮但渐渐安静的老城,轮下是长长的影子,一路已汗透衣背,心头却有风拂过。
归家,方知秀玲在群里艾特我,那篇《探春》入选简书大学堂公众号。深夜的惊喜和欣慰,让我安然入梦。
我的梦有淡淡的忧伤,这忧伤的底色与生俱来。我的文字如清透小河,平静舒缓地流过,河底鹅卵石五彩晶莹,零星的忧伤闪烁着迷人的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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