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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人”老李

2022-06-02  本文已影响0人  兜是奶茶

在豫中平原有一座面积近1800平方千米,人口140多万的县城——太康。旧时称“阳夏jiǎ”。

印象最深的是中学时学习文言文《陈涉世家》,文中关于吴广的介绍“吴广者,阳夏人也……。”课下关于“阳夏”的注解:“夏,读jiǎ,今河南太康”。我的心里自豪感油然而生。

据历史记载,夏启之子太康在此筑城,改阳夏为太康。现在太康城东还有一座太康墓。见证着县城历史的沧桑。

太康有一条南北走向的大道过去叫阳夏jiǎ路,由于百姓往往读成阳xià路,领导电视里讲话有时也讲成阳xià。就在前年“阳夏路”的路标牌更改为“少康大道”。至于原因,百姓也很少关注,还是习惯叫它“阳夏路。”

太康历史上,名人辈出。除了吴广,还有西汉位居丞相的黄霸,东晋太傅谢安,文学家谢灵运等名人光耀着太康历史的星空。如今,太康人再获殊荣“好人之城”。怎么获得这个称号呢?

我去翻阅资料,原来截止到去年九月,太康有75人荣登“中国过好人榜。”人数之多,位居县级城市首位。

在太康中心城区,喷泉广场的西侧,有一个拥有游乐、健身、休闲为一体的大型公园——好人园。里面在醒目位置树立着一个个标牌,展示着“好人榜”上榜人员的照片、事迹。

那天,我正指着一张照片对孩子进行品德教育。忽然发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面孔。他穿着橘色的马甲,手里拿着抹布,正在擦拭标牌上的灰尘。他头发全白了,身材依然消瘦。

老人好像也认出了我,显出激动的神情,向前走了一步,嘴角动了动,终于喊出:“丫头!”

“老李”我也脱口而出。又难为情地赶紧改口“李伯伯。”

“还是老李听着顺耳,”李伯伯呵呵一笑,露出缺了两颗上门牙的牙齿。

我赶紧拉着老李找了一条长椅坐下来,叙叙旧。原来老李在家种地干不动了,在城里做生意的侄子就把他接来城里,让他享享清福。可老李闲不住,这不,说是出来锻炼,偷偷的做了环卫工人,负责公园里这些标牌的除尘工作。看着老李全白的头发,满脸的皱纹,记忆中的老李又浮现在眼前。

那时老李的身材消瘦,鬓发灰白,头发不长却显得干燥而凌乱,脸黑瘦长,眼睛不大,一笑眯成了一条缝。 别看老李其貌不扬,在村里可是有名的好人。 

村里好多人喊他“老李。”谁家打个猪圈、搭个牛棚,装个车、卸个货,缺个帮手,总会说“喊老李去。”老李也是有叫必到。

大家喊他老李,我天天也跟着喊“老李、老李”。爸爸敲着我的脑袋说“这是长辈,喊伯伯。”老李却向着我,哈哈大笑:“叫老李多亲呐!丫头活泼点好啊!”

我在一旁疯狂点头,“是啊、是啊,叫老李显亲。”爸爸难为情地说我被惯坏了。我学着爸爸的口气,一本正经地说:“那我以后惯着你和老李啊!”惹得他们哈哈大笑。我心里窃喜,原来老李一大把年纪也不会论辈分。

老李家就他一个人,却种了一院子的菜、果树。平时自己吃不完,就送给街坊邻居。一闲下来他又在院子里侍弄。我很好奇,紧紧地跟在他后面,盯着他手中的菜苗,嚷嚷着:

“老李、老李,让我也帮帮忙呗。”

老李总会答应我,但是让我扶苗,我偏要掘坑,给我小铲子,我偏要拿大铁锹。一脚踩下去,拔不动、抱不出。一生气,直接用脚往上踢。“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老李慌了,赶紧过来给我擦泪,又伸出手要打大铁锹,“啪”的一声拍上去,立马手又缩回来,上下甩着手,龇牙咧嘴地喊:“好疼好疼,明天就把你扔了,让你弄疼我们丫头!”

看着他那连贯的动作、夸张的表情,我情不自禁“噗”地一声笑了……

我很纳闷村里的孩子怎么都知道老李家的石榴是软籽的?

石榴还未泛红,几个毛头小子已经蠢蠢欲动,谋划偷偷溜进去上树。老李看得很严,绷着脸,瞪着眼说:“谁打石榴的注意,我就把腿给他打断!”看他凶神恶煞的样子,我的馋虫也吓溜了。

临近中秋,老李站在门口朝我招手,变戏法似的从背后拿出一个大石榴“丫头帮我干活,奖励一个!”

我往老李嘴里塞点石榴籽,模仿着他的语气:“老李干活干得多,也有奖励!”

老李笑了,“走,给另外几个傻小子也送去,石榴不熟就打主意,摘了不能吃多可惜!”我突然觉得老李满脸的皱纹就像一个个大圆石榴一样朴实无华。

小时候,盼望长大 ,就像期待石榴赶快成熟一样迫切。终于我去外地上学了,然后工作,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再也没见过老李。

有一次和母亲打电话,问到老李,母亲说:“你李伯年龄大了,年轻时吃过苦力,胳膊腿疼,也干不动重活了。”我突然有些伤感,担心起老李来。期待着哪次回去能看看他。

这次不期而遇,真是没想到老李就在我工作的城市,更没想到他穿上了橘色马甲,成为了一名环卫工人,为生活的城市继续服务着。我为他老来找到了安稳的归宿感到高兴,更为他不甘安逸,发挥余热的精神感到敬佩。

我要带老李去吃饭,他坚决不去,说侄子在家等他呢。他要了我的电话和地址。

后来的某一天,我们还没有起床,就听到拍门声。是老李提着两箱东西来了。“我来看看孩子,孩子还泼吧?”(泼,本地方言口语,取读音,健康的意思)。

我连忙把他迎进屋里,要留他吃早饭,他说了一会话,还还要去广场做清洁工作,就离开了。

有一次,我回村,听老人讲起老李。原来老李并不老,原先还是有妻子的,还有一个虎头虎脑的儿子。儿子三岁那年得了急症,医治无效死掉了。她的妻子受了打击,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有一次给农田打药,去井边汲水时,失足掉进了井里。被发现打捞上来时已经气息全无。老李悲痛欲绝,一夜之间白了头,人们开始喊他老李。

老李勤劳能干,心地又善良,后面为他提亲说媒的媒婆还不少,都被他拒绝了。他说,他忘不了妻子和孩子。

我一直想去看看他,因大空没有小空紧张,就一直搁置了,我多次去广场,也再也没遇见他。只有他擦拭过得“好人”榜标牌,干净得一尘不染,红色的漆面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后来,我打听到,老李的侄子到南方发展,留下老李在家不放心,带着老李去南方了。

我再也没见过老李,我想老李不管是在南方还是北方,只要还能劳动,他都闲不住。

正所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正是“好人之城”这方沃土养育了这样的好人老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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