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莫言《左镰》

《左镰》是莫言获诺贝尔文学奖后首部作品《晚熟的人》首篇短篇小说。

他在《小引》中就提到自己和打铁的情缘，也是自己众多小说中写过铁匠炉和铁匠的故事的缘由。也正是同事们问我为什么会用编织带编篮子一样，我可能是儿时篾匠来家里编织稻箩和簸箕，自己好奇一直在旁边看着，一看就是一天。前年疫情呆家一个月，邻居院前一些妇女在学编篮子，我妈看我闲着说家里有些材料，你也去学学。而我那时像无师自通一样，学得有模有样，大半天时间编了一只提蓝。

莫言说：“一个人，特别想成为一个什么，但始终没成为一个什么，那么一个什么也就成了他一辈子都魂牵梦绕的什么。”就像父母们没有完成的梦想强加于自己孩子身上一样。正如我写的一本小说《火车上三天三夜》中张艺生的父母没有考上美院就想张艺生考上，而他们只是用对了教育方法，以及孩子对此有兴趣才完美圆满。

起初看《左镰》并没有看懂莫言表达的意思，只是看到故事说的饱满，就像圆一样。再深读时，我读到犯了错误要有所担当，还有为自己错误行为努力去救赎，正如田奎。我又读到父爱，那种悄无声息地父爱，正如田奎父亲田千亩。

左镰，左手使用的镰刀，是田千亩请老韩私人订制，是给自己儿子田奎用。

对于田奎的描写在第三小节，说他割草的活动永远在一片树林里，那里有几十个坟墓。我记得在外婆家念初中时候，自己一个人到小竹林打竹笋卖钱，每次遇到坟头时都头皮炸开。田奎还能在坟墓间转来转去，在坟头上割茅草和菅草，就像给坟墓剃头一样。我觉得他是个孤独的人，孤独地犹如躺在坟墓中逝者。

他又提到一座坟墓中有茶碗粗、扁担长鸡冠蛇，说到蛇我正如小说中我一样恐惧，这好像人类有怕蛇遗传基因一样。而田奎在与“我”一问一答中把蛇的形态特征描述十分清晰。但“我”问田奎怕怕时，田奎说道：“自从我爹剁掉了我的手，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莫言没有对田奎当时说出话时心理描写，但我感觉平静自然，没有怨恨和颓废。而是得到成长，不畏惧，平淡地看待一切。

至于田奎怎样被剁掉右手的，小说中没有描述，但说了田奎失去右手的原因。村里小伙子用泥巴欺负刘老三独生子傻子喜子，喜子妹妹欢子维护哥哥，也遭到欺负。刘老三到“我”家兴师问罪，“我”二哥供出是田奎领的头。因“我”和二哥也参与了，被父亲打得头破血流。刘老三怒冲冲地走了，这是到田奎家问个清楚。不用想了，田奎失去一只右手，可以说欺负喜子哥妹俩他脱不了干系。也可以猜到喜子哥妹俩受到严重伤害，文中没有具体去写，可以从几处句子看出喜子伤了生殖器，没法传宗接代，欢子伤了眼睛。“我”和二哥被父亲打得头破血流，田奎被剁掉了右手原因所在。

自己犯了什么的错误，就要承受多重的代价。这也是那时代父辈对子女的教育，而今别说去给别人道歉，也重说一句自己子女都万般心痛。这种溺爱，会毁了孩子的一生。

田千亩为儿子默默地定制左镰，作为父亲他难道不心痛唯一的儿子吗？他也可百般狡辩，也可以用金钱买下儿子犯的过错。他没有这样做，一是刘老三家有恩于自己，二是自己儿子确实犯了不可饶恕的过错。犯了错误就要勇于承担，他不想儿子不承担错误后一直抬不起头来。

田奎自从断了右手是如何发生脱变的，小说中没有描述，但通过“我”的视角描述了左镰在老韩、小韩和老三的手中发生本质的突变！文中写道：“少年就这样成长，梦就这样成为现实，爱恨情仇都在这样一场轰轰烈烈的锻打中得到了呈现与消解。”这也是对田奎变化的描写，因为左镰的主人就是他。

再说说欢子，文中没有太多的描述，但觉得她十分地勇敢，用自己身体挡住傻哥哥被泥巴的袭击。她嫁给了小韩，小韩死后，再嫁了老三，随后老三也死了。大家都说她是克夫命，难道她用这种方式报复铁匠们为田奎打制左镰。我想不是，我觉得她是因为田奎失去右手是自己造成，然没有嫁给田奎是不想让他回忆失去右手的痛苦。然而嫁给小韩和老三是种变相地惭悔和赎罪，因他们给田奎打制了以后赖以生存的工具。

媒婆袁春花将寡居在家的欢子，介绍给了田奎。说明了情况问田奎问田奎敢不敢娶，田奎没有犹豫说：“敢！”

当我读完最后一句时，似乎觉得故事那么的完美，欢子最后会嫁给田奎的。田奎娶了欢子，他完成自己心灵的救赎；欢子嫁给田奎，也完成了自己内心的歉意。

写于2022年10月2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