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雪如画(4)

后院盛开的蔷薇很美丽，迷人香气溢满了整个庭院，它像一个温柔的女子在静谧的夜色里低低诉说着自己的心事。

外婆很喜欢这些蔷薇花，她像照顾自己的孩子一样侍弄它们。晚上，就搬一把藤椅静静的坐在后院，或是捧一本书，或是沏一杯花茶，这时家里人都不会去打搅她。外婆是一个很懂生活的人。

容霜雪现在院门边，静静地望着外婆的侧脸，莫名的觉得外婆身上有一种光，温暖而神奇，她想起妈妈说过，世界上她最喜欢的人就是外婆，不仅仅因为她是自己的母亲。

"霜雪啊，"外婆的声音突然响起，"站那么久不累吗？过来跟外婆说说话。"

容霜雪一愣，外婆怎么知道她在这里？轻轻应了一声，快步走了过去。

她在外婆对面坐下，外婆并没有看她，径自翻着手里的书，一边说道:"你外公吃完饭就出去了，做饭的李婶也回去了，我们没有留你的饭。"

容霜雪低下了头，她知道外婆是生气了，自己那么晚回来，也不跟家里打个招呼。

"对不起，外婆，让你担心了。"容霜雪闷闷的道歉。她不知道为什么没给家里打招呼，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别扭什么。

"你不用说对不起，这怪我，你刚到这边来的时候我没跟你说清楚。"外婆的声音还是淡淡的。

容霜雪的脸开始发烫，并不是这样的，妈妈在家里也是这么要求她的，外婆的规矩她很清楚。外出、回家都要跟家里人打声招呼；临时有事不回来了，也要跟家里人说……诸如此类，都是为了不让家里人担心，更是避免家里的某个人不见了，家里人却谁都不知道，甚至想找人都不知道从哪找起。

当年小舅舅贪玩的时候就曾经整整两天没回家，外婆都快急疯了，后来还是外公动用了一点关系，才知道是跟着一个同学两个人不懂事跑到郊外去了，外婆气得狠狠的揍了他一顿，自那以后外婆就立下了这些规矩，家里人都要遵守。

"外婆，我……以后不会这样了，我不会像小舅舅那样的。"容霜雪再次道歉。

"原来你还记得你小舅舅的事，你知不知道，我那个时候有多担心。"外婆突然抬起头，声音很冷，隐隐带着几分怒气，"你一个女孩子，这么晚了也不回家，也不跟我说一声，你以为我不是你妈妈就不会担心你吗？你外公饭都没吃，就出去找你了，他担心你在这边人生地不熟会迷路，更担心你会出什么事……"容霜雪一愣，外公没吃饭，那外婆不是也没吃。

外婆的语气一顿，视线移到容霜雪的额头，那里虽然贴着纱布，却还是看的出肿了一块。

"你这是怎么弄的？出什么事了？霜雪，你跟外婆说。"外婆的怒气缓和了许多，此刻满满都是对她的关怀。容霜雪心头一暖，原原本本的把今天下午的事说了一遍，外婆听了，这才放下心来。

"没事就好，你也没吃饭吧，去打个电话给你外公，叫他回来吃饭，你去把饭菜热一热。下次可再不许这样了。"外婆嗔怪道。

容霜雪乖乖的照做。

不一会儿，外公气呼呼的回来了，容霜雪又挨了一通训。她很庆幸自己是个女孩，要是个男孩，照外公这暴脾气，早就动手了。

睡觉前，她洗漱完从外公外婆的房间经过，听到里面传来低低的交谈声。

"……你说这孩子怎么这么不省心，这要是我生的看我不揍她！"这是外公的声音。

"得了吧你，你也就揍过儿子，如歌(霜雪的妈妈)小时侯你都给宠成什么样了？"

外公没吱声。

只听外婆又说道:"霜雪这孩子跟她妈妈小时侯一样，脾气倔，什么事都喜欢藏在心里。她的脚受过伤，喜欢的舞蹈也不能学了。她妈妈担心她，所以我才提议让她到我这来上学。换个环境或许会好些。"

"行了，你说的我都知道。不早了睡吧。"

门外，容霜雪愣愣的站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