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末年初

  日子过得可真快。

  已有两月，未曾动笔。一是生活琐碎，繁忙间停住思考；二来笔下言语，不够深刻，浮于表面。文字之于我，确有一段时间，治愈且支撑我前行。它给予的力量，让我在无数个失眠崩溃的夜晚，重获新生。思来想去，岁末年初之际，留此随笔，既回顾往昔，亦为漫漫长路开篇。

一、梦。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凡是美好事物，最珍贵，也易碎。很长的一段时间，多梦，总是睡不安稳。回到老家也是如此，一旦换地方睡觉，必然有梦。梦总是奇奇怪怪，让我拥有另一个人生。

  在广州，梦见故乡的柿子树和老屋。牵扯出很多儿时记忆。昭通冬天冷，腊月正月必有几场大雪，屋子背后有一坡，雪积三寸，就成为滑雪的好去处。三五小孩，也不惧冷，几块木板，一个簸箕，能开心一天。没有手机和网络的时代，随时能听到父母的呼唤声。回到家，头上衣服上都是雪花，红扑扑的双手藏在背后，一边挨骂，一边被拉到火炉边，小心翼翼的烤火。火炉上有吃食，摆放着豆腐、洋芋、饵块等。柿子树是大哥家的，他年长我很多，人和蔼，与人说话时，总是带着笑。柿子红时，挂满枝头，跟一个个小灯笼似的。我们调皮，争先恐后去摘最大最红的柿子。偏偏这个柿子又长在最高处，可望而不可及。于是，就有小孩用竹竿去打，等掉落在地上，旁边的柿子又变成了另一个目标。大哥离世多年，留下两个女儿，如今已成家，都拥有了自己的宝宝。至今还记得苹果熟时，他拎一篮子来到我家，对我笑的样子。

  在贵州，梦见大学时代的人与事。其中有同学、舍友、前任，也会有一些陌生的面孔，总觉得熟悉，却看不清脸庞。他们很多人已不在身边，那段被他们陪伴的岁月，也渐行渐远。可每当想起时，心里依旧温暖。那份一起翘课打游戏的闲暇，那个深夜畅谈的理想，那天一起看的晚霞和日落，在记忆里闪闪发光，永远不会老去，永远让我热泪盈眶。梦里发生的事情离奇。梦见挂科被训斥、骑自行车被人追、与陌生女孩结婚。在外人看来离经叛道的事情，在梦里都一一发生。我怀念的不是大学，而是一群人和一些事。

  在昭通，很少再做关于过去的梦。想来是正在被人遗忘，也就不再入我梦来。倒是反复梦见两场景。一是一条大河在面前，江水翻涌，我站在岸边，觉得苍茫渺小，不知如何过去。二是在山巅之上，一跃而下，忘不尽的深渊和耳边呼啸的风声，总让我午夜惊醒。

  有人说，心事多的人才容易做梦。或许是活在现实太累，只有在潜意识的梦里，才做回真的自己。

二、醒。

  常说成家立业，殊不知业立家成。奔波一年，没挣到钱，只挣到一个故事。

  从大四开始，逐渐意识到原生家庭带来的深厚影响。没有人告诉我大学应该怎么度过，如何去做职业规划，为未来铺路。只有在迷雾中摸索，撞了南墙才回头。从选择城市，考虑定居地，以为做好了面对生活的准备，依旧被迎头痛击。各地辗转，遇到不同的人，其中不乏优秀有能力者，亦不乏小人难养也。经历过创业失败、三方违约、考试不中，也经历女友分手、朋友反目、同事穿鞋。才懂最大的恶不在表面，而在人心。

  感情观的成熟，亦是醒悟。始终相信，淋过雨的人，方知如何为别人撑伞。当然，那些伤害，虽不再提及，不代表未发生。做错的事，它就摆在那里，拥有多少阳光，必定要付出等价黑暗。好的恋爱与婚姻，应是鼓励、包容与扶持。人无完人，偏偏是你，最深得我心。鲜花和浪漫不可或缺，现实与理想也相得益彰。前不久重温《大鱼海棠》，很喜欢里面的一句词：“这短短的一生，我们最终都会失去。你不妨大胆一些，爱一个人，攀一座山，追一个梦。”是啊，不妨勇敢一些，一生如此短暂，若不是心仪之人，岂不无趣。是的，我爱的姑娘，细腻温柔，很有灵气，骨子里带着清冷、刻着风，不屈服于世俗，永远被坚定的选择，永远并肩而立。

  不知何时，已到扛起责任的年纪。某一日，为母亲染发，岁月未曾饶过这位年轻漂亮的女子。梳子穿过头发的每一下，就叩击心脏一下。她老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老去。她的坚强与孤独我逐渐理解，我却不能分担太多。唯有多些陪伴，少些操心担忧，或许能宽慰她心。

  回头望去，所经历种种，终让我迎风而立。

三、时下。

近来红白事居多，有人走，就有人来。我不动声色的看着一切，觉得恍然。

见了几位许久不见的老同学与朋友。

工作近半年，见习期将至。

月初生日，与世界交手已25年。

冬日与老飞围炉而坐，聊天间，说我许久未笑。

遇一人，乍见之欢，小别思念，久处仍怦然。

《看起来很美》、《我的二本学生》正在阅览。

当一次伴郎，接两次亲，身边人陆续交卷，我还在寻世界，见众生，找自己的路上。

四、2023。

热烈、勇敢、赤诚、善良、明媚、阳光、更上层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