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拙说教学:《孔雀东南飞》主题新解

2017-06-21  本文已影响180人  猪大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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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雀东南飞》主题新解

          大拙

《孔雀东南飞》是我国古代文学史上最早的一首长篇叙事诗,也是我国古代最优秀民间叙事诗。诗歌是以真人真事为基础创作的,诗中故事发生在汉末建安年间,最早记载于南朝徐陵所编撰的《玉台新咏》。全诗有357句1785字。沈归愚称为“古今第一长诗”。

诗歌叙写一对青年男女殉情的悲剧,在教学中,教师们普遍讲解诗歌的主题是批判封建礼教和封建家长制度的罪恶。认为焦刘二人的悲剧根源就在于封建礼教和封建家长制度。但这种说法似乎值得仔细推敲。

一直以来,写青年人的爱情、妇女不幸生活的文学作品,其主题的分析总会扯上“反封建”的招牌。鲁迅先生的《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就一直被冠予“批判封建教育制度对儿童身心摧残”的主题。然而,在文学作品中,我们难道不可以从不同的角度去看待去感悟同一篇文章?

高中语文教师用书(必修)是这样归纳《孔雀东南飞》的主题的:“本诗描述了刘兰芝与焦仲卿的别离、抗婚、殉情的悲剧,揭露了封建礼教破坏青年男女幸福生活的罪恶,歌颂了刘兰芝、焦仲卿的忠贞爱情和反抗精神。”

伽达默尔曾说过:“艺术品是对不断更新的理解的开放”。在教学过程中,我对教学用书和诸多资料注解逐渐产生了疑问,直至形成了自己对这首经典教材作品的思想意义价值不同的理解。我发现诗歌中“控诉封建礼教对自由爱情的残害”根本是无稽之谈,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对《孔雀东南飞》的“传统主旨”进行分析。

首先,从社会形态背景进行分析。中国封建社会是一个以男子为中心的社会,妇女的地位很低下。传统的《孔雀东南飞》主题的说法显然是把焦母当做封建礼建的统治者和维护者的代表,可是按照封建社会对妇女的要求,她们必遵循“三从”的行为规范,即“在家从父,即嫁从夫,夫死从子”。这所谓的“三从”是套在妇女身上的枷锁,焦母的行为与封建礼教的要求并不完全相符。戏谑的说,焦母敢于管儿子的行为其实是“反封建”的。

其次,封建礼教倡导子女对父母的孝敬和顺从。而且对子女的要求也是封建家长制的内容之一。焦母逼迫焦仲卿“出妻”就是封建家长制度厚重的反映,但是,在封建制度中,儿子对母亲的顺从是以不违背礼教要求为前提的。作为士人之流而且也是政府职员(或官员)的焦仲卿所享有的社会地位远比他母亲的社会地位高,在这个家庭中,焦母有“从子”的义务而不具备“控制”儿子的条件。这一层关系我们可以从《红楼梦》中贾母与贾政和微妙关系上比较体会。

再次,更为重要的一点,诗歌中所描述的刘兰芝的形象恰好是按照封建礼教的标准“塑造”出来的。“妇德、妇容、妇工、妇言”,甚至于最后的自杀,无不符合“烈女”的要求。焦母赶刘兰芝出门的理由并不充分,仅仅在中国封建家长制度和封建礼教的背景中去寻找焦母驱赶刘兰芝的原因,恐怕是徒劳的。

笔者认为,和刘兰芝的形象形成鲜明对比的,莫过于美国在前些年拍摄的动画大片《花木兰》中的巾帼英雄花木兰了。和这个同一时代的女子形象相比,把反封建的“任务”加给委委屈屈的小媳妇刘兰芝,未免有些“过”了。

第四,传统思想认为在逼迫刘兰芝和焦仲卿的封建势力的代表人物中,刘兰芝的哥哥是其中之一,笔者认为,这个观点也有其偏颇之处。诗歌结尾“两家求合葬” ,刘兰芝的哥哥应该是“求合葬”的代言人。作为哥哥,他有理由怀疑焦仲卿的软弱,从而不相信焦仲卿有守约的能力。所以,当太守家派人说媒,想娶他的妹妹时,他当然很高兴,“不嫁义郞体,其往欲何云?”在刘兄看来,一边是可恶的旧夫家,一边是殷勤的求婚者,妹妹该选择哪一方自然是显而易见的。当我们在阅读赏析诗歌时,应当注意到刘兄并不是什么势力或是什么制度的代表,他只是一名关心妹妹前途的普通兄长。妹妹“举身赴清池”,仲卿“自挂东南枝”,这悲剧的发生充分证明了妹妹与妹夫的忠贞与诚信。因此,怀有内疚之心的刘兄自然会深深的自责并且提出合葬的要求。如果刘兄真是封建卫道士的代表,他会如《祝福》中鲁四老爷般大骂“谬种”,而非“求合葬”了。

所以,我宁愿用莎士比亚的“性格悲剧”来理解这首诗歌的悲剧意义,在诗歌中,所表现出的是《罗密欧与朱丽叶》式的悲剧,而不是《梁山伯与祝英台》甚至是隐晦如《白蛇传》式的反抗。《孔雀东南飞》虽然是中国封建社会发生的故事。但那仅仅是一个社会背景、时代背景而已。诗歌中所反映出的婆媳矛盾并不是中国封建社会所特有的,世界上各个民族、各个时代、各个地区的家庭中都有这种矛盾存在。《孔雀东南飞》中的悲剧 ,在中国不同的历史时期都能产生。诗中故事发生在汉末建安时期,封建礼教对妇女的压迫摧残尚未发展到令人发指的程度,“年始十八九”的县令公子和“娇逸未有婚”的郡守五郞爱慕兰芝并且纷纷向刘家求婚,刘兰芝身为一名“弃妇”而且不能证明能否生育的先天条件下,还能有如此“身价”,这恐怕在今天都是难以想像的,所以,我认为本诗歌颂爱情勉强可谈,批判“礼教”则有些牵强了。

那么,是什么造成了这样的定性思维呢?归纳对《孔雀东南飞》的主题意义理解,我认为目前对该诗歌主题的理解主要存在着以下一些疑虑之处:

如果说刘兰芝是一个反抗者的形象,那么,她反抗的是什么?有哪些具体表现?

如果说刘焦二人是用美好的爱情反抗封建礼教,那么,封建礼教的概念如何界定?诗里反抗的主要是哪些方面?

如果说诗歌歌颂了忠贞不渝的美好爱情,刘兰芝和焦仲卿的爱情有何生活基础?既无生死考验在前,何以成生死之情?诗文中难以找到支持刘焦二人的所谓“坚贞不渝”感情的句子。

如果说诗歌反映的是封建礼教对妇女权益乃至精神肉体的摧残,那么,既然饱受多年摧残,还要留在焦家,这是反抗还是殉葬?这就不得不让人想到《氓》里的“亦已焉哉”的刚烈妇女,而不是那个“忠贞不二”的祥林嫂了。如果歌颂刘兰芝如此所为是“反抗”,那何异于歌颂祥林嫂抗婚于贺老六?

所以,从语文教育教学“求真”的理念出发,或许可以从家庭冲突,个性心理、性格矛盾方面做出新的解读。刘焦的悲剧是爱情的悲剧,是家庭的悲剧,也是社会的悲剧——是如何造成的?这样,对文本的解读才能落到实处,对学生珍爱生命,热爱生活,关注他人生命精神状态的价值观树立才会更加有益。

一、婆媳矛盾造成的婚姻家庭悲剧

公元6世纪的颜之推在《颜氏家训•治家》中说:“妇人之性,率宠子婿而虐儿妇,宠婿则兄弟之怨生焉;虐妇则姊妹行焉,然则妇之行留,皆得罪于其家者,母实为之。至有谚云:‘落索阿姑餐。’此其相报也。家之常弊,可不识哉?”在这里颜之推指出了家庭中婆媳矛盾的现象,即婆婆虐待媳妇,儿媳报复婆婆,并把它当做是妇女的本性。

现代著名作家,学者林语堂先生有一本著名的《中国人》,一直被当作是全面客观的介绍中国旧社会的著作,其中有这样一段话:“实际上,所有对妇女的虐待都来自于同一性别的压迫者。然而,这时的媳妇也在等待着自己做婆婆的那一天,如果她真能活到那朝思暮想的年龄,那么,她的地位就真是既能给她带来荣誉,又能给她带来权力”。

即使在不同的历史时期,婆媳矛盾的表面原因大至是相同的,那就是生活观念方式和思想意识的差异。而根本的深层次原因则是双方为了争夺她们共同关心的人物的感情而展开的较量。这种情况在婆婆丧偶而与儿子、儿媳共同生活而形成的不完整扩大家庭中尤为明显。婆婆嫉妒媳妇独占儿子的情感及对儿媳进行刁难是不完整扩大家庭中的一个永恒的悲剧。

诗歌中,焦仲卿的父亲并没有出现,诗句“府吏得闻之,堂上启阿母”、“上堂拜阿母,阿母怒不止”、“儿今日冥冥,令母在后单”。这些诗句仅仅与焦母有关。虽然也有“便可白公姥,及时相遣归”,这里的“公姥”应该是偏义复词偏于“姥”,即仅指婆婆一人,从全诗的内容推测焦父已亡故,这应该比较合乎情理。

如果说诗歌中反映出来的婆媳之间的矛盾表现了封建礼教与反封建思想意识的冲突,那是过于笼统大而不当的,尤其是在婚姻较为自由的社会背景中(自汉魏至隋唐,离异再嫁是很常见的):“两汉是中国妇女地位发生转变的关键时期。西汉和东汉又呈现出不同的特点。西汉时期,伴随着大一统王朝的开始,社会出现开放的风气,对规范妇女方面采取了较宽容的态度,女性在婚姻关系中有相对的自由权利。但到东汉时期由于封建礼制的完善,对儒家思想和女性道德观念的宣传,男性自我地位提高而女性地位降低,女性开始自觉遵守不合理的伦理道德规范,地位呈现逐渐下降的趋势。”从《唐律•户婚》的规定记载,以及一些典故历史中也看出,唐人认为再嫁也不失节。妇女不以屡嫁为耻。唐代公主再嫁、三嫁者甚多。仅以肃宗以前诸公主计,再嫁者23人,三嫁者4人。制度和风气决定人们的心态,很难想象在这一种社会环境下,看不到刘兰芝和焦仲卿心心相印的文本能反映“封建礼教”的迫害。所以说此类解读较为牵强。

从心理学来分析,在非完整家庭中产生的母亲对儿子的独占心理,婆婆和儿媳之间排他性的情感争夺,以及儿子试图摆脱这种心理行为之间的矛盾,才是《孔雀东南飞》悲剧的根本原因。而这些悲剧、婆婆与儿媳之间的矛盾冲突,婆婆对儿媳妇的虐待心理冲动,并不是中国封建社会特有的现象,因此在理解作品时我们应该有更广阔的视野,去寻求更为合理的解读方式。

二、强硬、鲜明与懦弱的个性碰撞:性格悲剧

亚里斯多德的《诗说》:悲剧冲突的本质是好人犯了错误,这就是“过失说”。也即是后来人们一直在说的“性格即命运”的观点。

从这个观点出发,对诗中主人公的性格分析,不难看出,序言有意无意的在“袒护”刘兰芝,事实上,刘兰芝的性格在推动着悲剧的发生和发展。

兰芝究竟是如何离开焦家的?是序言中所说的“为仲卿母所遣”吗?在诗歌的具体描述之中,是兰芝主动向焦仲卿哭诉不平之后,提出“便可白公姥,及时相遣归”,态度之坚决从语气中能够感受得出,在焦母看来,焦仲卿旬假回家,未闻问母亲安否,还在和媳妇温存之后带着怒气来“责问”母亲不公,母亲还会有什么好话相待?未破口大骂“这小浪蹄子”已是焦母极有涵养了。

古人对兰芝的举措也不无微词:明人陈祚明就说:以理论之,此女情深矣,而礼义未至。妇之于姑,义不可绝,不以相遇之厚薄动也……母不先遣而悍然请去,过矣!

兰芝回到刘家,究竟受到了怎样的逼迫?刘母能体谅女儿心意,刘兄“不嫁义郎体,其往欲何云”的斥责,与其说是羡慕荣华富贵,不如理解为一个疼爱妹妹,同时愤恨妹夫与其家族不珍爱妹妹的一个兄长的正常反应——你们老焦家对我妹妹不好,我们老刘家还不稀罕呢——婆媳矛盾上升为两个家族的较量。耐人寻味的是,在这一过程中,最应该起平衡作用的焦仲卿没有出现。读者不要忘了,再嫁的决定最终是谁做出来的?“兰芝仰头答”、“登即相许和”。

兰芝的强烈,刚硬的性格,不妥协的个性,在诗中表现的非常充分。我无意评价这场家庭悲剧中谁占多大比例的责任,事实上恐怕也无从评判。只能像前几年电视剧《媳妇的美好时代》里那样慨叹一句:家里,哪有那么多道理来讲的!

相比于焦母,兰芝、刘兄强硬的个性,焦仲卿软弱性格的塑造与刻画在诗歌中也很充分,在矛盾的展示上,焦仲卿、焦母和刘兰芝悲剧形象的三方构成一个三角矛盾体。焦仲卿是最应该起作用而没能起作用的“那个人”。

在焦母和刘兰芝的矛盾冲突中,焦仲卿实际上是一个不定因素。正因为焦仲卿的软弱,不负责任,焦母的骄横、刘兰芝的果毅都有了一个展示的时间与空间的平台。假如焦仲卿在这场“婆媳大战”中偏向于任何一方,则可能无从揭示焦母的专横与暴戾,或是无法展现是兰芝的刚硬个性,她愤恨的性格与情绪可能得到不适度的夸张而掩盖了她身上美好的品格。

毋庸置疑,这场悲剧的产生焦仲卿是应该负主要责任的。在婆媳纷争这种游移两端的“平衡”持握中,焦仲卿似乎扮演了一个“局外人”的角色。矛盾的展示其实仍在焦母和刘兰芝之间,因而这场“婚变”在一开始还不具备实质性的意义,最多不过是婆媳纠纷而已。正是由于焦仲卿懦弱的“不作为”使刘兰芝被“遣送”回家了。这个行为被理解为对社会约定的一种认可(休妻),这个时候,矛盾已经到了不可回旋的地步。两个人(甚至是三个人)都由原本能够把握这一事件转而到对事件不可控制甚而是无法预料了。

兰芝请谴,一开始应该就是一种寻求慰藉的发泄——焦仲卿草率的向焦母发难点燃了导火索,焦仲卿这时候应该怎么做?看过《媳妇美好时代》中受气丈夫余昧表现的观众应该会心一笑。兰芝回家,焦仲卿对刘家没有半句交代甚至没有送到家里,刘母刘兄对焦家的信任由何而来?兰芝受逼,无奈允婚,合府皆知,焦仲卿独自蒙在鼓里?真的出于对兰芝的誓言绝对相信?刘家与太守家的婚事木已成舟,焦仲卿气急败坏不分青红皂白的斥责兰芝,应该是压垮兰芝的最后一根稻草。兰芝“举身赴清池”之后,焦仲卿的“徘徊亭树下”最后才“自挂东南枝”显得意味深长……

当然,作为一首叙事诗歌,鉴赏它的思想主题,还可以从诗歌结尾的议论中来分析鉴赏。结尾“两家求合葬,合葬华山傍”,我们可以看到焦刘两家所谓的压迫者所作出的反省和悲哀,这是一个莎士比亚式的结尾。“多谢后世人,戒之慎勿忘!”的深长议论显然突破了“反封建”的意识形态范畴,而带有了“劝世”的普遍意义。

一言蔽之,本文并没有一定要“纠偏”的自大心理,只是认为,从另一个角度审视这首诗歌蕴含的思想价值观念,从多方面揭示此诗的内蕴,使《孔雀东南飞》这首优秀的诗歌得到更充分认识,对目前语文教学的强调生成、强调认知的建构会有更加积极的意义。师生都能意识到,文学作品作为审美客体,它内在的意义是通过读者在接受中“视界的改变”而得到实现的。

新课程改革,对于文学作品的教学应该更加强调“生活的教育”,更加强调“人的教育”,如果在教学活动中违背了求真的原则,机械的、人云亦云的理解文本,只会让我们的语文教育教学活动日趋脱离生活,从而使学生在阅读活动中慢慢失去了对文学的热爱,失去了对语文的兴趣,失去了对生活的感悟。

本文主要参考文献:

1. 《古代文学作品鉴赏·孔雀东南飞》 上海古籍出版社

2.《两汉妇女在婚姻生活中的地位比较研究》  《长春师范学院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 2009年07期   桑秋杰

3.《采菽堂古诗选》  陈祚明(明)

4.《关于<孔雀东南飞>的主题和时代的争鸣》《语文导报》1986年2期

5.《中国人》 林语堂 北京新华先锋文化 2009年

谢谢你耐着性子读完了这枯燥的文章,现在来欣赏下原文吧!

附《孔雀东南飞》原文

 孔雀东南飞

     序曰:汉末建安中,庐江府小吏焦仲卿妻刘氏,为仲卿母

     所遣,自誓不嫁。其家逼之,乃投水而死。仲卿闻之,亦

     自缢于庭树。时人伤之,为诗云尔。

拙说教学:《孔雀东南飞》主题新解

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

     十三能织素,十四学裁衣。

     十五弹箜篌,十六诵诗书。

     十七为君妇,心中常苦悲。

君既为府吏,守节情不移。

     贱妾留空房,相见常日稀。

鸡鸣入机织,夜夜不得息。

     三日断五疋,大人故嫌迟。

     非为织作迟,君家妇难为。

     妾不堪驱使,徒留无所施。

     便可白公姥,及时相遣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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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吏得闻之,堂上启阿母。儿已薄禄相,幸复得此妇。

     结发同枕席,黄泉共为友。共事二三年,始而未为久。

     女行无偏斜,何意致不厚。阿母谓府吏,何乃太区区。

     此妇无礼节,举动自专由。吾意久怀忿,汝岂得自由。

     东家有贤女,自名秦罗敷。可怜体无比,阿母为汝求。

     便可速遣之,遣去慎莫留。府吏长跪告,伏惟启阿母。

     今若遣此妇,终老不复娶。阿母得闻之,槌床便大怒。

     小子无所畏,何敢助妇语。吾已失恩义,会不相从许。

府吏默无声,再拜还入户。举言谓新妇,哽咽不能语。

     我自不驱卿,逼迫有阿母。卿但暂还家,吾今且赴府。

     不久当归还,还必相迎取。以此下心意,慎勿违吾语。

     新妇谓府吏,勿复重纷纭。往昔初阳岁,谢家来贵门。

     奉事循公姥,进止敢自专?昼夜勤作息,伶俜萦苦辛。

     谓言无罪过,供养卒大恩。仍更被驱遣,何言复来还?

     妾有绣腰襦,葳蕤自生光。红罗复斗帐,四角垂香囊。

     箱帘六七十,绿碧青丝绳。物物各具异,种种在其中。

     人贱物亦鄙,不足迎后人。留待作遣施,于今无会因。

     时时为安慰,久久莫相忘。

太长啦,大拙要下班了,后面的故事很悲伤,不再列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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