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觉得,应该是两个人站在这里
最近很少失眠了,但还是很爱做梦。梦到打羽毛球,梦到大火把我的金手镯烧成了一条一条的,梦到吃鱼香肉丝和宫爆板筋,梦到在去新疆的路上,还梦到了一些老朋友。反正尽是一些七七八八的碎片,等醒来的时候,除了吃的,大多都不怎么记得了。
我从小就爱做梦,年少时的梦境,总会让自己哭着醒起来,枕头湿了一片,后来从梦里面哭着醒来的次数越来越少,那些让自己哭醒的梦境也逐渐变成了抹茶蛋糕、辣子鸡、烤鱼和冰淇淋,有时候还会变成胡歌、彭于晏、王嘉尔、陈伟霆.....
大学时期总睡不好,那时候听说在枕头边放一个橙子,做的梦便会是美梦,所以那段时间,我的枕头下随时都会有一个橙子,香香的甜甜的,不仅如此,我还在自己的枕头旁专门准备了一个本子和笔,方便用它来记录下自己的梦境,只要从梦里醒来,就赶紧摸出笔写下那些乱七八糟的梦境碎片,这个习惯维持了一个学期,记录了整整一个本子。
我一度觉得我这种行为有点怪异,直到我看到了胡里奥·科塔萨尔。他的书实在是有点难懂,幻想色彩太强,故事大多都是非逻辑的,他的好几个故事我要反反复复读几遍才能大概明白他的表达,就好像他在《西尔维娅》的最后已经解答了西尔维娅是谁,可我依旧要读第二遍才能理解。尽管难懂,我还是硬着头皮看完了他的许多合集。因为我曾在一个采访上看到他说,他的很多故事都来自于梦境,在梦中许多故事已经相对完整,他所做的只是醒来后快速把它记录下来,他认为那是他的潜意识正在经历创作一个故事的过程。当他做梦时,他在梦里写作。
我觉得我简直是遇到了同道中人,虽然只是我厚着脸皮单方面的认为。不仅如此,当我看到莫言说他的《售棉大路》就是模拟着科塔萨尔的腔调写的时,我居然还妄想当第二个科塔萨尔,重新开始记录梦境这个习惯,好在我有自知之明,明白痴心妄想和梦想,还是有区别的。
在科塔萨尔的书中,提到过很多次布宜诺斯艾利斯,这个阿根廷的首都是我还是一个高中生时一听到名字就喜欢上了的地方。后来迷恋上了张国荣,他的《霸王别姬》《倩女幽魂》《新上海滩》还有《春光乍泄》,无不让我着迷。他在电影《春光乍泄》中,与梁朝伟演的黎耀辉在布宜诺斯艾利斯迷了路,分手后又在布宜诺斯艾利斯街头的酒馆中相见,他说“黎耀辉,不如我们从头来过”,于是两人在深夜的厨房款款起舞,拥抱着彼此。这个片段一直印在我的脑海里,让我恍然觉得布宜诺斯艾利斯这个名字特别好听的地方是一个可以选择重头再来的地方。只是时间啊!岁月啊!感情啊!从来都不能回头。最后出现在伊瓜苏瀑布下的,只有黎耀辉一个人。他站在壮观的瀑布下说:“我总觉得,应该是两个人站在这里。”后来的四月一号,黎耀辉的遗憾成了我们许多人的遗憾。
王家卫镜头下的布宜诺斯艾利斯,给人一种文艺与迷离的气息,而科塔萨尔笔下的布宜诺斯艾利斯却充斥着一种朗姆酒味。可惜我没去过。真是想去的地方太多了,没钱去的地方更多。当年一股脑的钻进了伪文艺圈,迷上了王家卫,周迅和郝蕾,更以为会点吉他,穿着白裙,长发飘飘,喜欢看诗集,便有了所谓的文艺气质,多年过去,看看我花了几万块钱买的单反,到现在都还不会用,就知道当一个优质的伪文艺青年还是要付出代价的。文艺情结真是害死穷人。
看了看今天的天气,不咸不淡的,打开冰箱,倒了一杯牛奶,拉上窗帘,在黑网站上又看了一遍《春光乍泄》,看到黎耀辉和何宝荣光着身子拿着相机自拍,我擦了擦嘴角边的口水,妈的,这两个人,真的太帅太帅了。希望在梦里,那个瀑布下,不会只有黎耀辉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