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08-28
画廊
（一）
案桌上铺开了毡布，雪白的宣纸。观画的朋友说，宣纸上开花了，留下来吧。我想象他们盛开时的灿烂，心想不妨把时间推迟一点，就留了下来。
可是宣纸上的花朵还没有开的迹象，朋友就用淡墨把枝条花蕾皱染起来，三枝、四枝、在纸上绽放，似有遇到风吹雨打的时候，震动而使花瓣散落，它站着那里，仿佛是春暖花开姹紫嫣红的春天。
然后，观赏的文人墨客越来越多，朋友把他们分别看重中的画收拾在一起，挂了起来。
现在书斋里，只剩下几个还在泼墨的画家，而对一张张自己创作的作品散发出的墨香和洒落了一地的鲜花、红色花瓣，“春雨江南”、“中国书法”等。
不记得在什么闲书上读过，古时候某个朝代有诗人或画家书法家酒后创作，在创作之前都从酒兴中写书法或作诗，把七情六欲都付诸于笔端，预先体会灵感是怎么回事，书画也能感受面对快乐与成就？
我问朋友，那纸上画的树木花朵能值多少，朋友说了一个价位。好，我说，卖给我吧，但是请你继续照料它，明年这个时候我再来。
明年我会说同样的话，每年都说同样的话。总有一天，纸上的小树、花草、房屋会变成大树或大大的票子，开过的花还会结出果实，那时朋友也许就可以改卖齐白石的虾子或郑燮的竹子。
（二）
风从南方的那一边吹来。
京城的春天阳光明媚，琉璃厂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里穿插着画贩的叫卖声，街头巷口无处不有，从东街流窜西街赤裸裸的如“婴儿”声。
北京书店的窗子泻进满屋阳光。书友在窗旁书架上细细翻阅古籍，聚精会神地翻阅着名家名著。
（三）
远古的记忆悠悠苏醒，那墨香让他想起好久好久之前水墨在家的屋顶上盛开，江南春色。
这个时候到过江南行旅的人不难见过吴冠中笔下的水乡深情。美丽的画面基本上是春光无限，墨趣横生，水乡月色诗一般的恋曲，春情夺人。吴冠中的画册引起的高潮，一种简单的喜悦，不同的人却解读不一样的意思。庄稼人认为“画”“书”，背井离乡的人认为是“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并且觉得啼声忧怨，因引起思乡之痛。
关于诗情画意野史记载了一段美丽的故事。相传唐代时期太平公主暗恋王维，因为当时王维被排挤出朝廷，以监御史出使边塞。王维在离别之前，留下一首千古绝唱的诗言：“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天宝元年王维被召回，他对李林甫擅权，朝政腐败有所不满，因而半官半隐，态度消极。安史叛军攻长安时，王维扈从不及而被俘，接受伪职，政治上失节，受到降官的处分。后在兰田别墅过着拜佛念经，弹琴赋诗，啸咏终日的悠闲生活。“晚年为好静，万事不关心”是一种生活情趣的真实写照。“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王维是唐代山水田园诗派的代表人物，二十一岁时中进士。早年有着积极进取的精神，因而写了一些情调昂扬，气概豪迈的诗篇；大多是寄情山水，描绘田园风光和宣扬禅理之作。王维的诗在当时影响很大。杜甫在《解闷十二首》中说的“最传秀句寰区满”，正说明了这种情况。他在晚年写的大量山水诗，刻画细致，清新自然，词秀调雅，别树一帜。苏轼在《东坡志林》中说：“为摩洁之诗，诗中有画；观摩洁之诗，诗中有诗。”这并非过誉之论。
（四）
第一次看见他是我搬进京郊小屋的第三个晚上，因为天气热，睡不着。就到屋前园中，躺在乒乓球桌纳凉，看月色。屋前是小操场，周围长满了丝瓜和黄瓜，却孤零零地立着一株槐树。据说槐树也分公母，公树叶少树高，母树的它枝繁叶茂，看起来很强壮。就在这里，我看见窗内光影晃动，暗淡的光忽隐忽现。
是朋友在屋内传送着信号，也许他就是因为画。他曾为画好画努力了半辈子，住在京城也有些年了，不停地画着画，过着一生画匠生活。果然，他很快也溜了出来，我们都凑在一起，聊那些趣味儿。
第二天晚上，他再度出现；连续着几个晚上都在聚着，聚着人越来越多起来，却没有谈到画题上，就聊到了诗的一边。母槐树也笑了，风儿也笑了，周围的瓜果都一样听到了笑声。一个孤独的画家，一株孤单的树。我看到了天上的明月，听到那老槐树上的蝉声吟吟。
画有了题画诗，可吻合我们所见的情景，仿佛暗示树和蝉音、明月清风、京郊笑声之间有一种特殊的关系。
我在京郊月色里住了半载，冬天的问候在北国降临。离开之前，我用篆刻打在树上刻上短句“何日君再来！”既是诗画联辉，毕竟也有分别的时刻。 京郊的“拆”令已下达到各个墙体，聚集在这里的画友们都面临着分离，一种浮躁的心情袭击着莘莘学子，也有影响到我们创作的心情。月复一月，终于我们有散席的一天。京郊的夜晚在众友梦中的奔走相告中。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画友们都在各自的QQ里留言题赞，诉说着北漂的心声，浪声一声高过一声。诗歌、散文写在空旷的网间。诗不算特别好，可一两行完全符合我所见的情景，仿佛暗示生活中有一种特殊的关系“酸、甜、苦、辣、柴、米、油、盐、酱、醋、茶”。笔尖如针，穿起岁月的每一页故事。“舍得”在平淡的生活里如一面生活的镜子，春华秋实也是我自己的想象，此情此景就成了遥远的回忆。（作者：黄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