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叁儿的背影——春

2016-04-28  本文已影响14人  王平钢

来自公众号《书虫小小钢》

一颗柿子树种进泥土

春天发了芽

夏天开了花

秋天结了果

冬天叶飘落

再发芽时,树皮皱缩

叁儿离去,除了这首看得不太懂的小诗外,只把北门独留了我,和着他的失落和不满。

但我也不敢保证他是失望和不满的,他的想法既充满激情,又饱含理性,我不能简单评价他的行为。

他没有失望,因为我记得他曾说过,人就像一颗树一样,只有冬天了才能发现自己春夏秋的浮夸,才会把那些幼稚的浮华飘落,深沉的埋在厚实的土地下。

能说出这样的话的人多半是深沉的,既不夸耀、又不卑微,那么他必定不会失望的,顶多是终于鼓起了勇气,离开这个难栖鸾凤之地。

反正总之、确实,他走了,在一个冬天,那个冬天地上铺满雪花,太阳从山顶上照下。把他长串脚印拉得很长,走的时候我在山顶上唱一首歌,名字叫《画》。

转眼又是春天,除了四楼宿舍空出的一张床外,好像其他一切都没有变化,同学们没有谁再提起他,老师也好像忘了有个学生叫叁儿。

这些都是正常的,世界对他的反应在我的意料之中。

没有其他的想法,我记得他说过:“世界本来就是这样的,地上散落的塑料袋和迎路走来的纯情女孩,他们都是合理的,你非他亦非,你是它亦非……”

这句话很长,毕竟我们俩在一起的时候他会滔滔不绝讲几个小时,我记得这句话的结尾是这样的:“他是你亦是,他非你不非”

图书馆他常在的座位被别人占去了,以前他一直坐那个地方,长长的腿伸到花台上,长发在微风里反射温暖的日光。

现在那个女孩就坐在那里,长长的头发扎成马尾,风儿依旧在吹,她的眼镜反射着刺眼的日光。

我出来了,并且再也不想回去并看到那个位置被别人坐着,好像她占着的座位不是叁儿的,而是我的。

好在过不了多久这个地方要关闭了,我想,再也不用因为看前人留下的墨迹而耽误时间了,更不必看到那个被人霸占的地方。

搬到新的图书馆我就可以忘了这个旧馆里的一切。直到新馆开放,我觉得都不必再回图书馆了。

昆明的生活节奏非常缓慢,早上的大学城并不被很多人享用,只有少数人能在她短暂的半遮半露和一闪而过中偶见她的容颜,惊叹、回味、遗憾。

而通常这个少数人中就有叁儿。

虽然昨夜夜色浑浊,台灯下他柔情似水的双眼充满激情,那个与白天无神的目光形成强烈反差的目光会迥然亮到深夜,但早上他又早早的把我叫醒。

推开虚掩的玻璃门,“哒哒哒”的响声还是吵醒了安静的凌晨,他骑自行车一路呼啸,眼睛盯着前方还没亮起的晨昏,我使劲跟随,看到食堂员工乘面包车从关山苑职工宿舍奔来。

这时拾荒的阿姨刚刚走到垃圾桶边,她被飞驰而过的孩子吓了一跳,伸在空中的手久久不能放下。

我现在都记得她定格的印象——黑色布鞋,棕色喇叭裤,灰白色上衣,一米长棍,半尺大包,黄色草帽。

她似乎是一个机器,手举在超市门前的空中,举在那个她每天寻找了无数遍的垃圾桶上空,那时我觉得他和云大的学生一样。

一路上坡,拐过两个弯道便是平坦的广场,当中有个水池,这时所有小花小树都挂着晶莹剔透像是从水池中吸取的水珠……

他“噗”的一声急刹就把车停在九五台阶顶上,踩着地上的露珠往山上跑,我也只好跟上,不知为什么,他不曾转头叫我跟上,我却感受到一种粘性不由自主的小跑。

而后他便高歌一曲,当然,他只会这一曲,唱这首歌已经成了他的习惯。

我虽然每天都跟他起来看书,但说实话并没看进多少,他的声音实在不够欢畅,也没有那么深情,很难让我被感染进入拜伦的世界,也很难让我不受他影响而专注品味我的理想国……

发芽了,这座山在发芽,北门也还是那样崭新得让人不喜欢的样子,我记得叁儿说过,这个地方没有底蕴,而我竟然也相信了他。

看着现在滇池上空的霞光,这时我找到了自己存在的感觉,那是一种宁静所带来的空明之感。这时我好像忘了一切,包括我的姓名、云大浅薄的建筑,睡梦中酣睡的孩童……

此时的我觉得呈贡这个“鬼城”已变身荒村,揉碎在晨曦里,唯有天空是真实的。他不在的状态是好的,有记忆咀嚼、有安静的山包,这是我最钟爱的。

发着呆,青春就从指间溜走了。终于淡黄色太阳渐渐从“辉煌”的楼顶洒落,把六根尚未贴砖的灰色高大石柱映衬得古朴,也把我的书本照得一片金黄。

这时彩云之国特有的大片云朵在蓝色天空中缓缓摇晃着升起,把融化万物的温柔倾倒,于是我开始用拗口的普通话朗读与课程无关的书籍,直到上课的钟声——那个就矗立在隔壁山坡上大钟的钟声——响起,

再到下课的钟声响起

再到下午课的钟声响起……

而后天气就更缓和了,我脱下外衣铺在斜坡的草地上,静静的看着天空睁着双眼沉沉睡去。

我能依稀感受到下面路过情侣的私语,也能感觉到正在施工的教学楼的机械声响,脱下尘世的浮华,闭眼就能嗅到空气中遗留的叁儿的气息,伴着烟味和平静。

天昏了,我踉跄着走下山坡,回头,书包独自躺在地上,有点孤寂和落魄。

在广场上挥汗如雨的跳跃,末了就把手浸泡在冰爽的似乎还有酒香的水池里,让它变得冰冷。

我在倒影里看到自己的影子变成叁儿,他坐在台阶上做步惊云壮看着雨花大酒店还算高耸的楼层发呆,直到身体僵硬得似乎马上就顺着楼梯往下滚……

搞不懂他为何那么喜欢装逼,可惜现在我也坐到了这里遥望雨花大酒店霓虹灯的璀璨。

那时夜晚的北门很有意境,除了光线婆娑外,还有迷蒙的人影在幽暗的光影里相拥。我坐在最高的台阶上,仰望星空,嘲笑俗人。

他好像发现了夜晚飘渺灯火给夜色洒下的青春的荷尔蒙,还有我嘲笑的双目,于是他便脱了上衣到水池边的空地上打拳,并且变态的嚎叫,直到北门“野战排”解体,直到夜变得很深……

现在我也在这个地方打拳,因为我再也找不到嘲笑的对象,只好变成那个受人嘲笑的人了,此时叁儿种下的兰花好像发了芽,春天已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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