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节高铁

2018-07-11  本文已影响0人  5六一

一节高铁

    外祖的意外去世,我不得不匆匆的踏上了回家的路。临时在网络上购买了火车票,从济南到兰州,再从兰州回到西北边陲的一座小城。从兰州转车,座位已经没有了,无论最贵的商务座,还是最累的无座,那怕是这无座的车票也差点与自己擦肩而过。

一节高铁

    随着熙熙攘攘的人流,走进车厢,持票者坐定之后,在车厢中游离的,驻足的就是和自己一般买到了无票的旅人。可能是不够专业的原因,从很早之前,我就一直对无座售票有些不解。还记得我第一次坐火车,那时候还是在江湖上流传已久的“绿皮车”,闷热的车厢中,只在吊顶处悬挂着几个似转非转的电风扇,曾经人们的纯朴,使得一排原本只有三个座位的长凳,却常常看到四,五个人紧巴巴的挤在一块。即便如此,车厢的过道中,高高矮矮的小板凳上,一个个人头随着列车“库嗵库嗵”的节奏起伏摇摆。长途的旅行本来就让人足够疲惫,硬座车厢中彻夜长明的白灯和人们到后夜自己都不知道为何上下翻动的嘴唇,使每一次长距离的出行,都变成一场之后很久会反复惊醒的梦魇。时至今日,在这象征着中国最高技术的复兴号动车组上,无座这种模式依旧存在。

    途中接到在家帮忙处理丧事的父亲电话,他惊诧于高铁居然还有无座这一事实。挂去电话,我的身前恰好走过三个要去补票的人,三个成年男人。我有点疑惑,既然是无座,为什么要上车补票,难道期待着补票能够获得座位?

    补票点是列车长室,就在我所在的车厢的尽头,三人之后跟着一位乘务员,面色不郁,我侧目看去,四人停在了列车长室外面。

    “张列,这三个,兰州西到酒泉。”

    声音不大,但有点气急。

    原来是压根没票。

    原来就算实名制购票实施之后,入站、上车需要层层检查验证的情况下,有人依然可以无票上车。而似乎,这是一个司空见惯的现象。

    “身份证给我,一百六十五,无座。”

    被称作张列的人木着一张脸,口气不容置疑的说道。

    三人笑嘻嘻,仿佛早就知道结果一样,也不抹滑,从钱包中掏出几张百元大票递了过去,接过从小室中递出的票券,径直朝着前面的车厢离开。

    我从地上提起包,来到列车长室,打算询问她,在哪一站之后可以补到座位,却被又一波人楞是夹塞在前。还是那个“高姐”,只不过,她这次身后跟着一对母女。

    “小孩超过120厘米了,这是家长。”

    后面的母亲模样的女人陪着笑,连忙解释说:“我小孩从成都坐车过来都没有买票,身高不到的。”

    母亲身上的衣物看上去有些破旧,孩子虽然是一身新衣裳,但左脚上的凉鞋有一条系带却已经断了半截。再加上她皱巴巴的脸上挂着的勉强的笑容,很难不让人心生怜悯。只是,乘务员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一把把小孩拽到背侧的量高处,磕磕碰碰的靠在冰冷的木板上。

    小女孩有些委屈,她虽然不能完全理解现状,但眼神瞥到没有吱声,尚且苟存笑容的妈妈,老老实实的挺直了腰背。

    “看,超了,快一厘米了。赶紧补票。”

    母亲有些无奈,她也许是疲惫了,不想再浪费感情,浪费口舌的去做些祈求;又或者是对女儿的实诚有口难言。可是对于一个如此可怜又懂事的小孩子,她还能多说什么呢?

    补过票后,这位母亲拉着自己女儿慢慢远离补票室,就像躲避着瘟疫一般。

    我有些愤怒的盯着“执行公务”的几人,铁路之上的一些事,我也有耳闻,这样独立于票务系统的增补行为,到底是因公废私,还是因公肥私,这就不得而知。除此之外,服务业工作的本职本就是服务于大众,服务于消费者,数年前就已经改制的“车厢”之中,“老爷”之风依然顽固不已。

    看着我有些不善的眼神,“高姐”怒目顶了回来。

    “查票!”

    她冷冷的对着我,道出了难以违抗的“命令”。这已经是第三次问我查票了。无座的车票甚至于还没有塞进兜里,就又一次易手。她盯着票面上的仅有的文字,似乎想从中看出一丝逃匿。可惜,我是一个“遵纪守法”的好人。

    收回了想要询问座位的想法。我也“逃”一般的离开了这辆外乎法理人情的车厢,渐行渐远,后面又传来争执的碎念。

    “这个,学生证区间有问题。”

    对方不甘示弱。

    “你读没读过书,昌吉在新疆,怎么就超出优惠区间了?”

    我不禁一乐,有口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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