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罪嫌疑人②

02抓捕

凌晨五点半，刑侦大队骤然响起的电话铃声打破了黎明前的寂静，我迅速抓起话筒。

“你好，这里是滨城市刑警队！”

“杀人犯，嫌疑人，1225，他，他来了。”听筒里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声音的主人似乎是被吓坏了，他越是想说清楚情况，越是语无伦次。我轻声安抚，终于问清地址。出警。十二分钟后我们赶到了位于开发区的老头包子铺。

老头包子铺坐落于城市边缘的一片待拆除的棚户区里。棚户区已经人去房空，一片破败和荒凉。据说当初动员拆迁的时候，很多人都不愿意。为此闹出了很大的动静，甚至有人冒死上访，至于结果没人知道，总之住户最后都搬走了。不过，空房子的后墙上被圆圈圈起来的“拆”字，依然历历，笔体也苍劲有力，可惜被圆圈禁锢住了。猛看去，这些参差错落的房子仿佛是穿着号衣等待被枪杀的‘死刑犯。’

包子铺也是‘死刑犯’之一，坐落在棚户区的路边。掌柜的是个六十多岁的老人，据说是开发商看他可怜，特别允许他在拆除之前继续经营。不知是时间尚早，还是今天不景气，我们到的时候，店里只有只有一个顾客，他就是犯罪嫌疑人王成刚。

王成刚面前的桌子上有两个笼屉，笼屉里只剩下一个包子。刊载《通缉令》的本地报纸赫然摆在桌子一角。桌子斑驳破烂，全是岁月的痕迹，很难想象它最初的模样。王成刚俯首在吃碟上，一头乱发仿佛秋风里的黄草，蓬乱而张扬。握筷子的手指甲黑黢黢的，塞满了脏东西。

发现我们进来，王成刚从吃碟上抬起头，忽然展颜一笑，然后夹起笼屉里仅剩的包子，整个塞进嘴里。仿佛怕我们等不及一样，一边咀嚼一边抽出餐巾纸擦了擦嘴，包子还没咽下去，他就伸出双手示意我们烤上他。

抓捕异常顺利！

两个警员一左一右押解王成刚走了出去。掌柜背对着店门，躬着身子正在拨拉炉子里的炭火。炉子旁边的塑料凳子上，也有一份报纸。

王成刚在他身后停下来，“掌柜的，包子太香了！可惜我今天没钱给你，如果有机会出来，再还你吧。”说完径直向警车走去。

“等等。”掌柜的从身后叫住我们。他手里提着一塑料袋，袋子里装了至少十个包子。掌柜有点踉跄地走过来，把包子递到王程刚手上，“拿着，饿了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