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8号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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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昭最近勾搭上一个有夫之妇，这对他原本是一件平常的事，那些女人尽管生活无忧，但是因为丈夫太忙、冷淡等等原因，在家庭里得不到温暖，看似平静的表面下面，往往隐藏着一颗渴望感情、呵护与关爱的心。而这些恰恰是顾昭能够提供的。

他相貌英俊（从初中开始就被称为小白脸），嘴巴甜，又懂得女人心，一直在女人堆里都很混得开。他喜欢年纪稍大的女人，虽然她们不如年轻女人可爱有活力，但是她们成熟、懂事、识大体、懂规矩，不会痴缠，也不会抱怨。他只需要贡献自己的甜言蜜语和年轻的身体，她们就已经知足了。因此，她们给了他不少钱，让他衣食无忧，而他对于工作也没有什么兴趣，心安理得地接受了她们的财物。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更像是她们包养的小白脸，尽管他并没有固定的金主。

这一次，他结交的女人叫程雪，一个公司老板的老婆，像他碰到的大部分有钱女人一样，她们的丈夫在生活中往往是缺席者，她也不例外。她三十五岁，不算小，但也不算太大，因为保养得当，皮肤依旧紧致有光泽，一头长发披散在腰间，乍眼看去就像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姑娘。而与其他人不同的是，程雪的欲望似乎更加强烈。

她不定时地约他，一周最少见面两次，而地点也都在宾馆。他们一见面就是上床，程雪虽然表面上斯文干净，但在床上却很是放得开，各种姿势都驾轻就熟，顾昭甚至都怀疑，那个男人把这样的妻子扔在家里也能放心，这心也太大了。

有一次，他们上完床，程雪靠在他身上，抚摸着他有力的胸肌，说自己的丈夫似乎听到了些风声，最近回家比较勤了，可能见面的机会就不多了。

顾昭明白这是什么意思，那些女人在厌倦了他之后，都会用这种借口分手，他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便笑着答应了。在那之后，他们有一个月的时间没有见面，而他已经把她的手机号删除了。直到一个月后的一天，他突然又接到程雪的电话，约他在弯月酒店的508号房间见面。

电话里，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犹豫，似乎还拿不定主意。
“如果你有事的话，可以不用来。”她说。
“没关系，为了你，我随时都可以。”他说。
女人似乎叹了口气，说：“那你来吧。”

这个晚上下着小雨，顾昭没有打伞，从出租车上下来之后，他低着头跑进了弯月酒店。酒店位于一条幽静的小路上，酒店的楼前有一片草地，长着一些高大的榕树，既幽静又隐秘。很多情侣喜欢来这里幽会，因此成了著名的情侣酒店。程雪约他来这里，其含义不言自明。

顾昭走进酒店大堂，上了电梯，来到了508号房间的门口。一路上都很顺利，他心情很是愉悦，甚至吹起了口哨。酒店的走廊上铺着厚厚的地毯，踩上去悄无声息，墙壁上镶嵌着一些暗色的玻璃，能够照出清晰的人影，他对着玻璃整了整被雨水弄乱的头发，觉得自己依旧那么年轻帅气。然后，他按响了门铃。

门铃响了三四声，他听到门后传来锁链响动的声音，接着门啪嗒一声，开了。屋子里一片黑暗，没有人迎出来。

顾昭笑了一下，推开门走了进去，笑道：“你这是做什么？”

门被一只手关上了，屋子里顿时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似乎除了灯没开之外，连窗帘都紧紧地拉着。顾昭有些不适应，他刚想伸手按下门旁的开关，就被另一只手按住了。
这只手纤细柔软，是一只女人的手。她握住他的手，然后往上摸索，滑到他的肩膀、脖子、后背。轻柔而充满了情色意味。顾昭猛地抓住了她，搂过她纤细的腰。没错，正是程雪。她的腰肢是他见过的最细最软的。她以前是学舞蹈的，后来结了婚之后才当了全职主妇，但是她不愿自己变成一个黄脸婆，每日坚持练功，身材丝毫没有走样。而今晚，她根本就没有穿衣服。

“你在跟我玩吗？”顾昭在她耳边低语。

女人没有说话，只是用手搂住了他的背。他搂住她朝前走，黑暗中，她的身体有些冰凉。他的膝盖碰到了物体，顾昭伸手摸了摸，是床。他把她抱起来，平放在床上，她扭动着身体，喘息着，似乎有些难耐。顾昭笑着压了下去。

第二天一早，顾昭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他猛地睁开眼睛，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快开门！不然我们就闯进去了！”门外有人大声喊道。

“你们……”顾昭怒火中烧，刚要骂出来，突然眼睛就直了。他看到触目的红色，床上、地上、墙上、天花板上，全是一片触目惊心的红。那种红好像是，血。
他一下子就清醒了，他转过头，赫然看到了程雪瞪大的双眼，她的嘴角流着血，早就死去多时了，而在这颗头颅之下，根本没有身体。顾昭惨叫一声跳了起来，几乎昏了过去，然后发下在床尾的地毯上，倒着一个女人的赤裸的，没有头颅的身体，他再次惨叫出声。房门突然被打开了，一群服务生闯了进来，他们看到眼前的情形，和顾昭一起叫了起来。
程雪死了。她被人砍下了头颅，鲜血染红了地毯，被走廊里的服务员发现，他们用备用钥匙，强行打开了房门，看到了惊人的一幕。而顾昭，作为重要的嫌疑人，被抓进了警察局。然而，他已经被吓傻了。
在旅馆的监控里，508号房间除了程雪和顾昭进去过之外，没有任何人进入过。而在房间里，警察找到了砍下程雪头颅的斧头，上面有顾昭的指纹。于是，顾昭作为犯罪嫌疑人，尽管他一直声称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还是被检察院公诉，择日开庭。

陈洛看着手里的照片，那是一个惹人注目的美人，一双清澈的眼睛，眼角微微上挑，带着一种妩媚的邪气。他放下来，拿着望远镜看看远处的别墅。

他是个私人侦探，受了顾昭的委托，来调查程雪死亡的真相。

“我不是凶手，我根本没有杀她。”顾昭说。

陈洛之前便听说了这起发生在酒店里的杀人案件，经过媒体的曝光，这个案件被称为508斩头案，而作为最大嫌疑人的顾昭也在这个城市变得家喻户晓，成为一个玩弄女性的变态杀人狂。但是见到顾昭的时候，他一点也不相信面前这个看起来有些软弱的男人会是个杀人犯。他非常英俊，脸色苍白，看起来就像个受了惊吓的小男孩。

他了解过他的历史，并不光彩，但也说不上罪大恶极。

一个漂亮但头脑简单的孩子。
陈洛接过了这个工作，他首先去了弯月酒店508号房间。在那里，他买通了一个打扫房间的服务员，她证实，那个晚上508房间除了那个长头发的女人之外，就只有顾昭进去过。但是当天晚上，508的隔壁住进去了一个奇怪的男人。
那个男人来的时候天还下着雨，他穿着黑色的大衣，戴着黑色的帽子和手套，脸上还蒙着口罩。他是下午就过来的，之后就躲在房间里一直没有出门。第二天出事之后，她去打扫黑衣男人的房间，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
他走进了508号房间。自从发生了命案之后，这个房间就很少有人来，屋子里的地毯换了新的，墙纸也重新刚换，看上去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但是在角落的缝隙里，还是能够看到暗红色的痕迹。屋子里也似乎总是充斥着一股血腥之气。
他打开窗户，看了看隔壁。原本他以为是有人从隔壁的窗户翻进来，杀了人之后又翻回去，但是一看他就明白了，绝对不会有人能从窗户爬过来，因为这里所有的窗户都只能打开一半，一个成年人，连头都伸不出去，跟不用说整个身体了。
他躺在那张铺着白色白色床单的大床上，闭上眼，想象自己是顾昭，躺在床上，然后一睁眼，对面的女人变成了头颅。
他睁开了眼睛。
赫然看到一个女人睁大眼睛看着他，七窍流血。他吓得跳了起来。幻觉消失了。
他大口大口喘气，迅速离开了这个充满了阴森之气的房间。

他把目标锁定在了程雪的丈夫，现任隆盛房地产开发商蔡英明的身上。蔡英明五十多岁，五年前和年仅二十五岁的程雪结婚。平时蔡英明工作忙碌，很少有时间陪她，时间久了，她便和顾昭有了关系。程雪去世之后，蔡英明拒绝承认她的妻子身份，连葬礼也没去参加。

“蔡总本来对于自己年轻的妻子很看重的，经常带着她出席各种场合，她想要什么都给买，非常宠她。”隆盛房地产一个工作人员说，陈洛请他喝酒，他就什么都说出来了。
“那他们关系很好咯？”
“表面上是那样，但是大家都说那女人不会跟他长久的。”
“为什么？”
“蔡总没有小孩，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他有不举的毛病。”他压低声音对他说，脸上带着暧昧的笑意。
“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件事是他前妻捅出来的。”
“他前妻？”
“那个女人很厉害，现在也是一个公司的老伴了。她和蔡总在一起，也是为了他的钱，但是后来有一段时间蔡总的资金出现了问题，她就提出了离婚，而且跑到公司大闹，说他根本不是个男人。那件事之后，全公司人都知道了。”
“后来呢？”
“后来他们就离婚了，蔡总给了她不少钱。她开了一家文化公司。真是想不明白，这么粗鲁的女人，有什么资格开文化公司？”

“那程雪呢？他们俩关系怎么样？”

“表面上很好，实际怎么样谁都不知道。现在的女人，还不是看谁有钱就跟谁，不管对方长得多丑、多龌龊，只要有钱就行了。这个女人以前不过是个小职员，穿着100块钱的衣服，嫁给蔡总之后，地位也不一样了，谁见到她都要叫一声蔡太太，身上穿的衣服最便宜也是千把块钱，去一趟欧洲旅游，花了几十万。女人啊，只要长得漂亮，总有机会，如果我是女人，我也愿意呢。”

而程雪的闺蜜则告诉他，程雪遭受了家暴。
“她脸上都是伤，我问她怎么回事，她还说是摔的，那一看就是被打的好吗？”这个化着妆的短发女人不屑地说。
“她为什么受到家暴？”
“因为那个男人就是个变态。当初程雪在他们公司做事，被他看上了，就提出给她钱，要包养她。一开始，程雪拒绝了，但是后来他父亲得了癌症，需要一大笔钱，他们家不富裕，父母都是工薪阶层，根本拿不出那么多钱。那男人不知道从哪儿听说了，说自己愿意给她钱，条件就是程雪嫁给他。程雪走投无路，就同意了。但是那个男人跟她结婚根本不是因为喜欢她，而是为了折磨她。”
“折磨她？”
“没错。他经常侮辱她，打她，说她贱，我早就让她离开他，她还觉得不好意思，毕竟父亲的命是他救的。结果现在落了个什么结果？”女人说着，眼圈就红了。
“那你知道她和顾昭的事吗？”
“这个我后来知道了。不过我觉得如果她真的找了个男人也挺好，能离开那个老东西。可惜那个男人也是个不靠谱的。”
“那你觉得会是那男人杀的她吗？”
“这就不好说了。不过，我听说那个男的是靠女人生活的，这样的男人会有杀人的勇气？虽然没见过他，但是这种男人我也见过，都是些软包虾。要我说，这件事就是那个老男人下的手，然后再嫁祸给别人。”

蔡英明出现在别墅门口。他叫来司机说了几句什么，司机走开了，没过一会儿，他便开着那辆黑色的奥迪停在门口，蔡英明上了车，奥迪驶出了别墅大门。陈洛也驱车慢慢跟在后面。这是程雪出事之后，蔡英明第一次出门，他平时为了躲避媒体，连办公都挪到了家里，这一次究竟是为了什么才让他亲自出动的呢？

陈洛一边开车一边想。为了以防万一，陈洛的车里距离奥迪有一段距离，中间隔着两辆车。他看到奥迪朝市中心开去，过了大约一个小时，停在了C城最著名的酒吧街前。此时是晚上九点半。酒吧街上人们熙来攘往，没有人在意这个新来者。奥迪车停在了附近的路边，蔡英明下了车，朝里面走去。陈洛也停下来，跟了过去。

蔡英明似乎并不愿让人注意到他，匆匆忙忙地拐进一条巷子，停在一家十分隐蔽的酒吧门前。酒吧门不大，涂着暗红色的油漆，门上挂着黑色的木牌，上面写着一个字：“间”。他似乎犹豫了一下，走了进去。
陈洛也跟了进去。酒吧里灯光暗淡，人声鼎沸，正中间的舞台上，几个衣着暴露的美女正跳着热舞，其他人则端着酒杯在下面大声叫好，音响的声音震得耳朵都麻了。在这里，如果真的谈论点什么，别人根本就不可能听见。
陈洛找了一圈，这才看到蔡英明走向角落里的位置，在那里，坐着一个带着黑色帽子的男人，帽檐压得很低，根本看不清男人的脸。陈洛一下子想起来服务员说过的话，不禁精神一振，连忙拿了杯酒，凑到了他们附近。蔡英明和那男人说着什么，然而周围的噪音太大，陈洛根本没有听清。
“帅哥，一个人吗？”一个女人忽然走过他身边，冲他一笑。她穿着黑色的低胸连衣裙，化着浓妆。
陈洛看看她，一笑，“想不想挣钱？”
女人一愣。
陈洛趴在她的耳边说了几句，女人笑起来，然后端着酒杯晃到了蔡总和那男人的桌子旁，故作惊讶地大声说：“哎呀，这不是蔡总吗？您怎么会来这里？”
蔡英明愣住了，女人顺势坐在了他的身边，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又朝他对面的男人看了一眼，道：“这个是你的朋友？看起来眼生得很啊。”
“你是谁？我不认识你。”蔡英明厌恶地甩开她的手说。
“哎呀，您怎么这么无情啊，之前您可不是这么说的。”女人故意暧昧地说。
“胡说八道！”蔡英明火冒三丈，“走开！”
他们两人正在争执间，对面的男人站起来便朝外走。蔡英明想要叫住他，却被女人缠住，脱身不得。陈洛跟着男人走了出去。

男人从酒吧出来之后，便朝后面的一条更深的巷子走去。陈洛小心地跟在后面。周围的人越来越少，男人走得很快，巷子里昏黄的灯光将他的身影拉长又变短，那影子就像是孤独的狼。

男人转了个弯，陈洛慢慢走过去，却发现他就站在巷子里，面对着他。
“为什么跟着我？”他沉声问。
陈洛惊讶之后，问：“是你杀死的程雪吗？”
“程雪？”
“就是蔡英明让你杀死的那个女人。”
“哦，是她啊。我杀了她又怎么样？”
“为什么他要让你杀了她？”
“这个你要去问他自己。”
“但是你害得一个无辜的人坐牢。”
“那跟我没有关系，要怪就只能怪他命不好。”
“真的是蔡英明让你去杀人的吗？”
“你觉得呢？”
“我一直有点不明白。”
“什么？”
“你那天是怎么杀了她的，你明明根本没有进去那个房间。”
男性嗤的一笑，“我自然有我的方法。”
“可以告诉我吗？”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如果你不告诉我，我就只能把你抓起来送到警察局了。”
“就凭你？”

陈洛没有说话，男人突然冲上来，一脚朝他踢过来。陈洛闪身躲开，伸手去抓他的肩膀，男人反手以手肘击打他的面部，陈洛向后一躲，飞起一脚猛踹他的腰部，男人一把抓住他的脚踝，向旁边一甩，陈洛跌落在地。撞翻了旁边的垃圾桶。男人上前伸脚睬他的胸口，他在地上一滚，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挥拳砸中了男人的后脑，男人的帽子掉了，露出一张年轻英俊却有些冷硬的脸。

陈洛看着这张脸，总觉得有些熟悉，但他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男人迅速捡起帽子，伸手抓起墙上竖的一根木棍，朝陈洛劈了过去，陈洛往旁边一闪，男人趁机朝黑暗中狂奔，陈洛立刻追了上去，两个人在巷子里快速穿梭，很快穿过这片旧城区，朝护城河边跑去。陈洛累得呼呼直喘，但是他一刻不停地盯着男人的身影，因为他知道自己一旦追丢，可能再也找不到线索了。

终于，男人踉跄了几步，扑倒在地，大口地喘气，陈洛追到他身边停了下来，扶住膝盖，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两个人像累瘫的狗一样喘了好一阵，陈洛才直起身来说：“你挺能跑啊。”

“你到底是谁啊？警察？”男人没好气地说。
“我是私人侦探，我的雇主叫顾昭，就是那个被陷害杀死了程雪的人。程雪是你杀的吗？”
“那个女人？不是。”
“不是？”陈洛愣住了。
“我只是被她老公委托调查她的私生活，看她和谁在一起，要说杀人，我可没有。”男人站了起来，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我也是个私人侦探，我叫林森。”
陈洛傻傻地接过他的名片，看到上面写着“私人侦探”四个大字，有些哭笑不得，“那你跑什么？”
“我不想惹麻烦，毕竟那个女的死了，再说凶手不是抓住了吗？”
“那个人不是凶手。”
“你怎么能肯定呢？”
“如果他是凶手，就不会让我来调查这件事了吧。”
“说的也是。你抽烟吗？”林森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陈洛摆摆手，他抽了一支，自己点上。
“告诉我吧，那天到底怎么回事？”陈洛说。
大概一个月之前，林森被蔡英明叫去调查自己妻子程雪的私生活，一连监视了将近一个月，程雪要么在家呆着，要么和闺蜜一起逛街看电影，私生活上没有任何可以指摘之处。就在他快要结束调查的时候，他发现程雪出门了，他跟着她来到了弯月酒店，住在了508房间的对面。后来，他看到了那个帅气的男人。
“等等，你住在508房间对面？”
“对。”
“不是旁边？”
“不是啊。”
“那你那天没有穿黑色大衣，戴黑色帽子吗？”
“我干嘛要穿成一副变态的样子？”林森反问。
陈洛傻眼了。他突然觉得这件事扑朔迷离，那一天究竟有多少相关人员出现在弯月酒店呢？
“那天晚上你一直在监视508吗？”
“也没有，我就看到那男人进去，过了很久都没有出来，我大概就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事，也就没再盯着了。”林森说：“你说你的委托人是无辜的？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是啊，我也不知道啊。”
林森想了想，说：“有件事不知道对你有没有用。蔡英明的前妻曾经找过程雪的麻烦。”
“为什么？”
“好像是因为她想跟蔡英明复婚。”
“复婚？当初不是她把蔡英明甩了的吗？”
“这你也知道。没错，她后来开的那个文化公司似乎快要破产了，她又不肯把钱拿出来补漏洞，就又把主意打到了蔡英明的头上。我见过很多无耻的女人，也没见过这么无耻的。”林森摇摇头说。
“那蔡英明呢？”
“他肯定不同意啊。还说就算全世界女人都死光了，都不会和她在一起。”
“那么，如果她觉得这一切都是程雪的原因，所以杀了她，有这个可能性吗？”
林森吐出一口烟，抬头想了想说：“也不是不可能，那个女人是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不过，她能想出这种点子吗？我见过那女人几面，基本属于头脑简单的蠢货，说她冲动杀人是可能的，但是这么复杂奇特的案件，她恐怕还做不出来。”
“那你今晚为什么要见蔡英明？”
“他委托我调查一个人。”
“谁？”
“一个叫做徐慧的女人。”
“徐慧？”陈洛一愣。
“你认识她？”
“她是程雪的闺蜜，我之前找她了解程雪的事。蔡英明调查她做什么？”
“那就不知道了，他不会告诉我原因，只是让我把她每天都做了什么全部汇报给他。”
陈洛完全搞不明白了，他忽然觉得自己就像是卡夫卡《城堡》里的K一样，一直在事件的外围打转，根本无法了解到事件的真相。这种状况让他十分恼火。
林森斜着眼看看他，扔掉吸完的烟说：“我们来合作吧。”
“合作什么？”
“那个老头让我24小时监视徐慧，我们轮流监视如何？钱分你一半，而且，你说不定也能查到些什么。如何？”林森朝他一笑。
“我依旧认为蔡英明有杀人的嫌疑，不过，我可以和你合作，但你要告诉我关于他的事。”陈洛说。

陈洛又一次去见了顾昭，随着审判日期日近，他看起来烦躁不安，在拘留所的日子也并不好过，脸上带着新伤。
“你什么时候才能查到真相，我真的在这里呆不下去了。”顾昭都快哭出来了，他从来也没吃过这种苦，几乎一刻也呆不下去了。
“我想让你再回忆一遍那天的情形。”陈洛说。
“我不是都告诉你了吗？”
“你再想想。”
顾昭无奈地又说了一遍。
“你确定那天晚上，和你在一起的女人是程雪？”
“应该是吧。不然怎么可能会是别人？”
“但是你说当时很黑，你根本看不到。”
“是的。你觉得有可能那个人不是程雪？”顾昭睁大了眼睛。
“有这个可能性。你有没有觉得她有哪里不太一样？”
“我觉得差不多，只是，似乎瘦了一些。”
“她没说话？”
“对。”
“为什么？”
“不知道。可能她不想说话，我也碰到过这种，所以如果她们不说，我从来不问。”
“那你就没办法判断，那天晚上的女人，究竟是不是她了。”陈洛慢慢说。
“你有想法了吗？”
“有一些了。”陈洛笑了笑，“这似乎是意外的一件简单的案子呢。”

徐慧拖着行李从公寓里走出来，她戴着一副墨镜，匆匆走到路边，想要招手拦一辆出租，陈洛走到她身后，叫住了她。
“徐小姐，你去哪儿啊？”陈洛笑着问。
“啊，我出去度假。”
“你应该有工作吧，突然去度假？”
“对，我跟公司请了假。不好意思，我要走了。”徐慧说着就想离开，却被陈洛抓住了。
“杀了人所以要走吗？”
“你说什么？”徐慧脸色变了。
“你的好闺蜜怎么都没想到是你杀了她吧。”陈洛说。
“你不要血口喷人。”徐慧惊慌失措地说着，猛地甩开他就走。一辆车突然急刹车在她面前，车门打开，林森走了出来，他点着一根烟冲她一笑。
“徐小姐，我们去警察局说清楚吧。”
徐慧脸色煞白，行李箱脱离她的手心。

坐在一间清吧里，陈洛给顾昭倒了一杯酒说：“其实那天程雪确实约了你，只不过让她这么做的，却是徐慧。”
“为什么？”
“程雪离开你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她发现自己怀孕了。”
“什么？”
“是的，她有了蔡英明的孩子，所以想要收敛。但是这个时候，徐慧找到了她，让她帮她约你。她用的借口大概是觉得你长得帅什么的吧，而且她刚刚和前男友分手，程雪就同意了。徐慧告诉她，约你的时候不要说是她约的，不然会怕你不来，还让程雪陪她一起去酒店。程雪都同意了。

到了那一天，徐慧提前去了酒店，她干了一件事。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那个酒店，他们房间的门牌号是按照单双号安排的，单号一边，双号一边。但是徐慧换掉了508房间和506房间的号码。你去的508，其实是506，而真正的508确实506，也是程雪住的房间。然后，她在你来之前，在那个房间里杀死了程雪，然后她离开，再装扮成程雪的样子，走进了508。她把尸体装进行李箱里，等你睡着之后，再取出来，做成现场的样子。这可是费了不少脑子啊。”

“也就是说，和我在一起的是徐慧？”
“没错。”
“她为什么要杀了程雪？”顾昭想了一会儿问。
“其实她一直都恨着程雪。她们是高中同学，从高中开始，程雪就一直比她受欢迎，学习也比她好，一直到后来，她喜欢的男生都喜欢程雪，她早就对她有了杀意。程雪嫁给蔡英明之后，因为她经常遭受暴力，这让她觉得世界平衡了些，但是后来，程雪怀孕了。如果她生下了蔡英明的孩子，可以预见以后会越来越好。她终于无法克制自己的嫉妒心，对她下了手。”
“女人真可怕。”顾昭叹了口气，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有些恍惚。
“没错。”陈洛喝干了酒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