捣包蛋的故事(十四)

把式头赶着牲口来到那三十亩豆地，把拖车停在地的四分之宽处，，把犁子从拖车上卸下放在地头里，又把牲口一个一个的卸下套在犁子上，扶起犁子把，扬起鞭子，吆喝着开起墒来。

老把式头年龄大了，几十年的经历，他从来沒有见过鬼神，对鬼神也就不太相信了，更何况，捣包蛋咋天还活扑啦啦的，今天夜里才死，老迷信的话，人死不过三天，他本人不知道死，也不会在世上有什么显验。即使有显验，他也不会对我这个年近六十的老长工有显验。他没有在捣包蛋家吃午饭，也不知道其他人在他家吃了午饭后拉肚子的事，别人怎样议论他当然也不知道。

老把式头一个心都在怎样把墒开直开好，一会儿抬抬头看看前边的目标，一会儿低头看看脚下的犁子，不时的高着“吁"、“喔"或“一个"。

但眼看来到南头时，心里仍不免产生点劫气，就停一会儿看看刚埋好的捣包蛋的新坟头。

老把式头来地里开墒，已不躺在豆叶堆里而躺在豆叶堆上的捣包蛋早已看到了。因把式头在他们弟兄中排行老二，又与捣包蛋的爹同辈，捣包蛋也同与他同辈的人一样，喊他为二大爷。二大爷平时对人和善，对捣包蛋也不错，他想问问二大爷，把“他"埋出去以后家里的情况，特别是两个老婆的情况。

正当老把式头又一次低头看犁子的时候，捣包蛋与坟头不在所开墒一侧的那堆豆叶上站了起来，并高声喊道:“二大爷，你开墒来了？"

老把式头听到喊声，先是一怔，接着抬头向喊声看去，见是捣包蛋，先是吓了一跳，而这时，捣包蛋一边向他走来一边又喊道:“二大爷，你一人来开墒了？"

老把式头哪顾着答话，早已吓得魂飞魄散了，捣包蛋死的屈呀，这当天就有显验了。这可是他平生以来第一次见鬼呀，他也顾牲口了，鞭子一扔，撒腿就跑。

捣包蛋在后边又喊道:“二大爷，你别跑呀，我就是想问问你，把‘我`埋出去以后，家里的情况怎么样？"

捣包蛋这样一喊，老把式应不跑也得跑呀，他跑了几步，又停住步不敢往后看的大声喊道:“少爷，我知道你死的屈，那是怨你爹，你恨你爹，你夜里找你爹。你要是掛念你老婆和孩子，你夜里上你老丈人家，她们都随你老丈人家的去他家了。"喊过还跑。

其实，捣包蛋一看二大爷吓跑了，也只是光喊没有再撵他。

三头牛因沒有人吆喝打鞭赶，也不再拉着犁子往前走了。

捣包蛋望着远去的老把式头，心里犯了愁，牲口还在地里，二大爷跑回家，肯定会告诉爹娘如何如何，爹肯定会领着人拿着家伙来地里，一探个究竟，二要赶回牲口。自己不能在这里了，他们一定会把自己当作鬼往死里打。

上哪里去呀？

唉，先离开这块地再讲。

捣包蛋离开有半顿饭时的光景，捣包蛋的爹就领着十几个人往这块地奔来，手里都各拿着棍棒等家伙，捣包蛋的爹还拿着四个桃木橛子和烧纸。老把式子头没有再跟着来，坐在床上直顾喘气哆嗦了。

一行人来到地里，哪还能见到捣包蛋的影子，有的大喊，有的愿意，捣包蛋的爹在坟前点着纸，痛哭着说:‘儿子，我知道你死怨恨爹，现在我后悔也晚了，早知道你会上吊死，你把家业堵完我也不管你呀，沒有了家业，总有个儿子吧。儿子，你既然死了，就别再出来闹事了，让我们都平平安安的过日子吧。不为我的老脸，也得为了你的两个姐妹媳妇和你的儿子呀，你那两个姐妹媳妇有多好呀，聪明漂亮，贤惠懂事，而且还又都怀了孕，她们可是咱家的希望呀………"

罗哩罗嗦的哭说了一阵后又说:“儿子，你别怨老爹狠心，我在你坟头四个角上各钉一个桃木橛子，镇住你的阴魂不得出来。"

桃木橛子钉好后，有一个把式赶着牲口，一行人离开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