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立独行的猫牵着文字在月光下放牧悅己

妈妈,您跟爸离婚吧!

2018-06-16  本文已影响6226人  鱼梦飞

这几天,气温已升到三十多度,证明真正的夏季已悄然来到。

还很不适应夜间室内的燥热,天刚微明,我便迫不及待来到户外,夏日的晨风迎面吹来,空气中氤氲着一股浓浓的泥土芬芳和浓绿的清香,让人顿觉舒心舒肺、心旷神怡。

此时的乡村还算是一片宁静,没有了前些时日收割机、耕田机日日夜夜工作时的"轰隆"声和劳作人忙碌时的欢笑声。

只有起得最早的鸟儿在竹林里、树枝上欢快地穿梭着,时而有鸟儿们那此起彼伏的鸣叫,那鸣叫声在空中荡漾,是那样的清脆悦耳。

移栽后的秧苗在大自然的润养下,正悄无声息地茁壮成长,一眼望去,已是成片成片的生机盎然,好一幅墨绿葱葱的景象。

感叹于:我的家乡是平坝地区,主产粮油,其次是经济作物,因此,到了收割季节,农事比较集中。

勤劳的农家人在这个时节,是信心百倍,起早摸黑、满栽满插,干得热火朝天,终于结束"双抢"时节,我经销的农资也算暂时过了销售旺盛期。

俗话说:"七分种、还得三分管",目前主要是些零碎的田管工作不能放松,例如:防治水稻螟虫、预防稻瘟病、田间除草……

我一边感受着夏日的清凉,一边思量着。

这时,我兜里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的是一个陌生号码,我稍作迟疑,还是接起了电话:"喂,哪位?"

"小余,你好!请问你那里还有肥料、农药卖吗?"一个温婉女人的声音,我还真没想起来。

"有呀,凡是农田里所需要的样样都有,你是?"

"听不出来了吧,我是刘玉兰,你刘姐呀!"

"哦,刘姐,好些年没听到你声音了,你咋知道我的电话号码呢?"

"嗨,我们保洁公司有个叫张凤英的,是她告诉我的。"

"你问农药、肥料干啥?难道你耕种的有农田?"

"可不是,我家那酒鬼终于走了,留下三亩责任田,荒草丛生,也没人愿意来承包,我只好抽空回家来耕种啰!"

"哦,是这样,那你得尽快回来,若误了农时,那可没得收获……"

下午五点半,玉兰姐骑着一辆电瓶车缓缓停在我家门口,她还是那么清丽窈窕,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扑闪着,红润的脸上笑起来时,像一朵花一样,显得端庄而真实。

我调侃:"刘姐,你还是当年那么年轻漂亮。"

"老啰,女儿都生二胎了呢。"她还是以前那样,说话细声细气。

由于时间紧,她点了所需要的农资,我简单询问了几句她目前的情况后,她便匆匆地赶往那个曾经让她 离开十七年之久的破败——家 。

玉兰——淡雅、素静,人如其名。

玉兰姐是个苦命人。小时候她家很穷,兄弟姊妹七个,因为重男轻女,她和姐妹们都没上过学,只有两弟弟读过书。

二十岁那年,受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水灵秀气、勤劳善良的玉兰,嫁给了邻村小伙——付兴。

付家有七儿一女,付兴占老四,人称付四,然而付老四却是一个好吃懒做的主。

结婚几年,还是大集体的时候,他还会跟着大家出去摸洋工混曰子,虽然总被人嫌弃,可总能把工分骗回来。

后来包产到了户,他就啥也不干了。

付老四喜好喝酒,有嗜酒如命的恶习。

整天游手好闲,到处找酒喝,他家父母老了,又体弱多病,当然不能供他酒喝,哥弟六个,而且各自成家立户。

八十年代,家家都不富裕,吃一顿二顿还行,天天来混吃喝,哥嫂都嫌弃他,后来他又到亲戚朋友家吃个遍。

农忙时节,玉兰姐是好话说尽,让他干点活,还要好酒好菜伺候,稍不如意就拍屁股走人。

玉兰没办法,最后指出:"要喝酒,外出打工,自己去挣啊!挣多少家里不用你一分钱,农田里的那些活,女儿的抚养,家里的开支我一个人承包了,你自己把你一米八的身躯养活就行了,别在附近丢人现眼……"

付老四最终出去挣钱了。可他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做一天活,就让工头给他拿钱,他要买酒喝,钱用尽、酒喝完才上工,就这样,加之他喝酒无酒德,胡言乱语,得罪不少工友和工头,那些认识他的工头也不敢用他。

而玉兰一人在家操持几 亩责任田,饲养家禽、教育孩子,她每天起早摸黑,辛勒劳作,从那微薄的收入中一分一毫的积攒。

女儿十岁那年,玉兰终于积攒到一笔可以将土坯房换成普通的砖瓦房,当新房的主体结构刚落成时,玉兰心想,应该给匠工开一半工资时,付老四却让玉兰也给他开钱。

玉兰说:"哪有这个理,修房造屋需要钱的地方多,这些年没让你给家里交一分钱,你就捂嘴笑吧,再说了,换新房你也在享受诶!"

玉兰是坚决不给他开钱,他便酒后装疯,跟玉兰大打出手,柔弱的玉兰,哪经得起大块头酒疯子的疯打呢?

生活的压力,旁人的歧视,玉兰是心灰意冷,新房还没完全临工,玉兰便带上女儿离家出走,随后经人介绍,在城里找到了做保洁的活儿。

于是,母女俩在城郊租了间每月八十元的简陋房,并托朋友将女儿送城里读书,城里读书费用高,玉兰更是凭着勤俭节约、吃苦耐劳的精神,每天坚持做几个钟点工,很晚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狭小的出租屋,难受的是腰酸背痛。

懂事的女儿心痛地说:"妈妈,您跟爸离婚吧,您辛苦攒钱修房,现在却住这种房……"

"傻瓜,他再不好也是你爸,我不能让别人笑你是没爸的孩子,他只是好吃懒做,没在外面拈花惹草就行了…!"

女儿听到此,只是无助无奈地摇头无语。

玉兰停了停又说:"想想你爸也是怪可怜的,想喝口酒也不能满足他……"

女儿再也听不下去了,打断妈妈的话:"妈,您搞错没得,爸是健全人诶,他有责任照顾家人、赡养老人好不好,您看几个伯父,他们每年都外出打工,前些年都换了新房,家里宽敞又明亮,还给爷爷奶奶拿钱治病,而我爸呢?钱没挣到,反而还负债回家,这样的爸爸,我没有更好!"

"小孩孑别管大人的事,你只管好好学习,争取考大学,别向妈妈一样没文化,尽干些苦力……玉兰耐心地劝导女儿。"

再说玉兰离家后,付四多次到玉兰娘家要人,都被玉兰俩兄弟用棍棒给"请"出来了,并威协说:"要是我三姐有个三长两短要打断你的腿。"

没有玉兰的日子,付老四变得很邋遢,本来就满脸络腮胡的他,也不修边幅,长年累月披着一件分不清颜色的衣服,一天到晚手提酒瓶各个小卖部赊酒喝,赊多了人家也不再赊他。

没有酒喝的付四,鬼使神差般他最终找到玉兰母女在城里的住处,开口就叫玉兰回家,玉兰不回,他便破口大骂说玉兰在外有野男人……

玉兰心想:这是城区,不是农村,要是他发酒疯了,不好收场,为了息事宁人,玉兰只好拿出自己一个月的工资给他。

女儿看母亲如此软弱,心里哽得慌,便责怪说:"妈妈,善良不是错,可您也太软弱了,哀其不兴,怒其不争,是您的软弱惯了他的毛病,一个自私、没有责任心,连自己都养不活的七尺大男人,您还有啥留恋的,干脆离了吧,等我长大,挣钱养您!"玉兰听女儿这么说,既欣慰又无奈。

为了躲避酒鬼丈夫的干扰,母女俩搬了几次家。

付四没有酒喝,也找不到玉兰,就像幽灵一般,整天围着村子不分白昼的游走,瞄准谁家的鸡鸭能变钱了,他便干些偷鸡摸狗的事换酒喝。

后来被邻居发现,将他押送到村治安办,经村委多次批评教育,他仍屡教不改,由于是小偷小摸,不构成刑事犯罪,村上也拿他没办法,就由他去吧!。

后来听说他因偷盗,被邻村的人趁黑夜之时,将其打得奄奄一息,之后有好心人传书带信,让玉兰回来照顾他,善良的玉兰火迅赶回,将伤得不省人事的付四用脚踏三轮车送进市人民医院抢救。

医生说:"脾脏破裂,迟来二十分钟就没得救了!"听说那次误伤事故,用掉玉兰几年的工资款。

当然,也用掉女儿上大学的钱,女儿高中毕业就出去打工了,玉兰仍在城里做保洁,为此,这个"爸"在女儿心中早已荡然无存,女儿结婚也不愿让酒鬼父亲知道。

从那次事故以后,付四消停了半年,当身体有所好转又开始烂酒,而且比以前更厉害,不分时段,随时随地地喝,每天要有二斤以上白酒下肚,喝多了不是装疯卖傻地胡言乱语,就是烂醉如泥、以地为床,以天为被,逢路睡路、逢桥睡桥,村里人都称他酒疯孑,小孩子见了他吓得哇哇大哭,大人见了绕道走,十里八乡,他是臭名远扬,人人都嫌。

付家几哥弟实在看不下去了,骂道:"好好一个家,弟妹勤劳善良,女儿听话懂事,被你这酒鬼——人间行尸郎,作得妻女有家不能回,你祸害一个家,还祸害全村人,给付家人的脸都丢尽了,把自己作成这个鬼样子还活个什么劲呢?迟早有一天,你要被酒精麻醉死……"

这不,五月底的一天夜晚,付四像往常一样,手抱酒瓶,东倒西歪的游走在收了麦子的田埂上。

第二天凌晨四点左右 ,当耕田机开始下水田工作时,操作机手通过头上的矿灯发现,水田里躺着一个人,走近了细看,才发现是付家酒疯孑,身体僵硬,已奄奄一息,他赶紧跑去招呼付家的几个兄弟们前来将其疯子从水田里抬回家。

随后好心的侄子,拨打了120送市医院,检查结果:由于长期嗜酒,酒精麻痹脑神经细胞,加之在水田里泡了一夜,已经没有知觉和意识,加之以前做过脾脏的切除,内部各大器官衰竭等,医生直摇头说:"接回去吧,生命终结就在二十四小时之内了!"

酒疯子带着臭名,终于结束了他懒惰、凄惨的一生,走向极乐世界。

一个没有毅力、没有志气、没有魅力、没有人格、没有担当,活在世上不去拼搏,不去闯荡,靠女人养活的渣男,他的离去,人们是皆大欢喜。

左邻右舍无不感叹地说:"玉兰终于苦出头了,一个大字不识几个的女人,守着那句:`三从四德`的名言,吃苦受累、忍辱负重多年,换了别人早就跑了,但愿玉兰经后能有好的归宿……"

特别是玉兰的女儿小芳,她爸的离去,让她为妈妈揪着多年的心终于放下了,小芳欣慰地说:"妈妈,您终于解脱了,余生我要让您在痛爱和关怀中度过…… "

原来,女儿小芳有个很好的闺蜜,闺蜜的妈妈因患急病走了,闺蜜的父亲是很重感情的人,一年多时间,一直沉于丧妻的悲痛中……

女儿是看在眼、急在心,她经常在小芳面前讲他父亲和她母亲是如何的夫唱妇随、相互体贴,恩爱如初婚,小芳听后感叹地说:"要是我妈能遇上你爸这样的人生伴侣,那该多幸福啊……"

后来,在两闺蜜有意无意地安排下,玉兰与其父见过几次面,双方对彼此都有好感。

只是玉兰不敢有那种幻想,她埋怨女儿说:"尽整些没用的,要是被酒疯子知道了,还不得把天撞破了!"

这下好了,经历多年磨难的玉兰终于要见彩虹了,但愿她的余生能为自己活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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