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号记
长安百物贵,居大不易。

这两天女子痛斥医院号贩子的视频火爆网络,大家都在声讨号贩子的不道德。我想说,在北京看病,从来就不是个容易的事情。
啮合神经。
嗯,没错,我们看到一个牙科专业名词出现。其实,我不是在卖弄学问。
2008年,某天早上醒来,右侧下巴与耳朵连线的中间部位,针刺般的疼痛。刚开始没当回事儿,以为过两天就好了。过了三天,不仅没好,还越来越严重,张嘴说话都成问题。
没办法,去校医院找大夫,医生姐姐望闻问切一番,用同情的眼神看看我,说:估计是啮合神经的问题,北京就北大口腔有这么个科室。特需专家,你自己想办法挂号去吧。
心想,这概率,该去买彩票,说不定能中个500万。
吐槽归吐槽,还是得考虑挂号的问题。打电话问医院,这个科室的特需专家一天放10个号,想看请早。
学生时代,没有生活经验,想事情很单纯。医院8点上班,我一上班就到,肯定能挂上号。
美美地睡了一觉,8点准时晃到魏公村的北大口腔。一看情况,心里还挺美。人不是很多嘛,就是这队排的有点儿怪,有几个窗口长长的一大溜儿,有的挂号窗口没什么人。
果断走到没人的窗口:挂啮合神经的特需号。挂号小哥像看外星人一样看了我一眼:特需隔壁窗口。
一眼望去,直接崩溃,隔壁窗口的队已经快排出挂号大厅了。还没等我找到队尾,窗口就挂出特需已满的牌子。
第一次挂号,铩羽而归。
有了经验,隔天再战。
赶5点钟的头班地铁,穿越大半个京城,从东北角的花家地跑到北二环的魏公村。历时1个半小时。
气喘吁吁的赶到医院门口。天还没亮,没到上班时间,医院大门没开,只有挂号大厅门口的应急灯发出幽暗的光。不过,这人气儿是相当的旺啊,挂号大厅门口,长龙排了几队,还分科室的。大家装备齐全,军大衣、草席、小板凳、热水壶。走到队伍里一打听,得,又没戏,啮合神经的特需每天10个号,特需队伍至少已经50人了,挨个问一遍,正好10个挂啮合的。有没有这么巧?你们不多不少就10个?
排队的阿姨好心告诉我:闺女,挂这种号少的,得前一天晚上来排,问排在前面的人,要是已经10个了,挂号的就直接回去睡觉了,明天再来。或者你花点儿钱,找个号贩子。
好吧,有人教了,试试看。找了个有本事挂上号的,一打听,原价100的特需,他们要收200的手续费。换算了一下,300块钱得翻译3000字的英文文献。我还是再想想别的办法吧。
第二次挂号,一无所获。
折腾了两次,有点儿心灰意冷,去TMD的啮合神经,我不看了还不行了吗?
想是这么想,可是这毛病说话都费劲儿,而且没有自愈的迹象啊。
正巧赶上开班会,大家发现有我有点儿不对劲儿。连说带比划的,把病情讲解了一遍。这时,我们班一向高冷的团支书说:你不用管了,我家住魏公村,明天一定替你挂上号。
有句话怎么说得来着,天无绝人之路啊。关键时刻还是同学帮忙啊。
历经磨难,终得一号。
几年后,再次碰到这种情况时,医院已经开始实行挂号实名制。
号贩子呢,可以帮忙挂号,但要把社保卡等个人信息给他。
付得起号贩子劳务费了,可情况又不允许了。
于是只能派家人凌晨挂号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