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放了个风

2020-03-13  本文已影响0人  郭享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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适当放风,有益于身心健康。


天气预报很准,昨天一整天的雨,今天说晴就晴了。室外的蓝天白云透着干爽,和南风天渗着水的地板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对厌恶潮湿的我来说,心理状态变得更糟糕了。

即使身体没有感染上的人,也有了心病。” 读《鼠疫》,看到这句话,大约是12天前,如今,更是深有体会。

自1月27日出了趟门,直到2月10日,我才终于又出了趟门。小区早就封闭管理,规定每户每两天有一人凭通行证出去采买生活物资,因老妈每天下班会带菜回家,通行证就一直没领。我在家憋得实在难受,就让老妈领了一个通行证,以去超市买菜为由,出去放风。

小区入口,搭着一个棚子,几个戴着红袖标的防疫工作人员,一张长桌上放着装着通行证的小盒子和散开的登记表。我拿着通行证走过去,一个人问了我外出干什么后,我就走出了小区。那天下午,出了大太阳,晒在身上很舒服,我走得非常非常慢,想仔细看看外面怎么样了

一间一间闭着门的店铺走过去,看到小区另一个入口那里,横着一辆大卡车,车身上挂着“劝退”的红色横幅。刚靠近公园,戴着口罩的门卫,就从保安厅冲出来对我大声喊:“你回去吧,闭园了,不要进来!快走!” 经过马路另一边的小区,每个出入口都挂着同样的“劝退”横幅,一位提着东西的阿姨被拦在了小区外面,在防疫人员不停的抱歉声中念叨着返回。马路上车辆稀稀拉拉,那个繁忙的十字路口的红路灯停了。

京东物流点的一个快递小哥在试新买的送货三轮车,差点翻车,旁边两个小哥跟着笑。一只小奶狗被拴在人行道的树上,甩着头奋力撕咬一个塑料水瓶。市场监管局取消聚餐活动、禁止销售野生动物的公告贴在一家家餐饮店的玻璃门上。开着的药店门口贴着手写的提示“没酒精、没口罩、没双黄连、没消毒液、没温度计、不卖退烧药”、“进店戴口罩、量体温。”进超市测体温喷酒精,新鲜的蔬菜没有,货架上的消毒液还是空的,甚至都不放“恭喜发财”和任何音乐了。

我拖着两大袋吃的往回走,超市旁边的小区,门口挤着一堆人,量体温的,运氧气瓶的,拍工作照的,往里看,能看到戴着口罩在社区花坛那晒太阳的人。量了体温,交回了通行证后,小区入口的长椅上稀稀拉拉坐着几位老人,几个自己种了菜的居民摆了小菜摊。

昨晚,大舅舅打来电话,说是终于能做手术了。年前,他腿因为工伤断了,需要做手术,原定的手术日期因为疫情一推再推。视频那端的大舅妈拿着手机出了病房,声音瞬间就变了,这个平时爱热热闹闹跳广场舞、打扮自己的女人哽咽着,说今天一个人把舅舅送去做检查,花了足足四个多小时。我和老妈安慰,这也是没有办法,想来帮忙,又进不去医院,谁都不知道会有这个病。

谁又知道呢

已经不再需要特意去找关于疫情的信息给父母科普了,他们爱刷的短视频每天都有大量的信息推送给他们。有一天,老妈主动说起,说有一个湖北车牌的司机被困在高速上七天下不来,太可怜了。之前还大大咧咧不爱戴口罩的老爸,也时常聊起,后悔当初我在群里说买不到口罩的时候,怎么就没多买一点呢,这几天,赣服通能申领口罩,他还连着抢了几天,后来实在预约不到,也会骂。冰箱存的各种食物逐渐吃空,看着熟人抖音里抱怨出不了门,时不时趴在窗口看着空荡荡的街道,他们也会忧心忡忡,这什么时候是个头?

什么时候是结束呢

2月7日,在经历了改签、退票、改签、停运、改签之后,弟弟和弟妹终于返回南昌,开始了14天的居家隔离。送走他俩后,家里就我和父母三人,老妈松了口气,我好奇,她才说,弟弟他们走前那一晚,她就一直没有睡着,四点多就起来做早饭了。各种交通工具停运,怎么去七八公里外的高铁站成了难题,老妈担心他们赶不上还运营的去往高铁站的直达公交,甚至后悔当时隐约听到南昌要封城的谣言时,还让他们和我们一起回赣州。“没让他们回来,现在也过了14天,可以去上班了吧。”

如果没有回来

有一天下午,我躺在床上看不用过脑的网络小说打发时间,老爸急切的敲开我的房门,举着手机,让我查出租车。我拿过手机,才知道是我们区新增的一例确诊病例,是个出租车司机,活动时间涵盖了我回赣州和我们一家往返南昌的时间。“没这么倒霉吧!”我心中默念,打开滴滴查询行程单,找出来留的出租车发票,仔细看了车牌号,还好,不是。

幸好,不是

冬天的南方室内,很冷,最冷的那几天,还时不时下雨,我家前后没遮挡,总有寒风顺着窗户细缝挤进来,整个人能被吹到发木。我怕冷,白天有一半的时间开着小太阳,躲在被子里。我在待业中,有很多想做的事情,比如系统学一下英文写作,看朋友推的关于瘟疫的书单等,但都没有做得很顺利。

我卸了微博,甚至一度故意不去看微信,太多太多的信息了,我常常难以很好的消化。1月底,一个朋友询问我一个申请的进度,我说我放弃了,她问为什么,我说,这个疫情影响了我,我想去做一些什么,所以想做一些调整。

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情,令人伤感,令人愤怒,令人无措,处处看到很多人在说气愤、哭泣、难过, 我羡慕他们能有如此激烈的情绪,可以宣发。我很平静,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我一度怀疑我是不是过于冷静,近乎冷血?

但“好了伤疤忘了疼。” 我从不怀疑人类的忘性。我在想的是,我可以做些什么,让这些伤痛不被忘记,以及如果再发生类似的事情,如何让错误不再重复,让损失最小,让原本能团聚的亲人能相约看樱花?

想来想去,不知道能做什么?

昨晚,老爸厨艺滑铁卢,牛肉干被他放到微波炉里烤了9分钟,不出所料,成了散发着焦香的炭。我哈哈哈哈哈,对他发起了无情的嘲笑,并迅速拍了照片,发到群里,给弟弟和弟妹看。我笑了挺久之后,才回过神来,这是我自广东回来,唯一一次笑得很开心的时候吧。

我捡了两本科幻短篇来看,想试图去寻找一些关于如果我们要一直被关在家里,那会是一种怎么样的生活的想象。

最后,不管晴天雨天,先活着,活着总有办法和出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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