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儿和她的父亲
由于最近想推荐一些课程(赚钱),着重关注了自己参与的几个项目。今天晚上是有书共读的6月书单,议题是:怎样搞定熊孩子,不玩手机?这只是其中一本书而已,直播中聊起了很多家长与孩子的关系。原生家庭类最近真的是铺天盖地式的火,但除了佛洛依德,还有阿德勒,求知求己,注重当下。我突然想起了我的父母。各种原因的综合效果下,他们对孩子的控制欲并没有能到达一个什么样的程度。我们活得随便且随意。第一次做父母的与第一次做孩子的,谁也没好到哪里去,能平安一起长大就不错了。妈妈的脾气总体感觉比较像外公,暴躁又温柔,不是分裂,就是压不住自己的性格的那种。爸爸,说不清像爷爷还是奶奶,也可能是自成一派,想着我和他貌似很像,那我就先安置在这个派系了吧。
他今年52岁了,和他的记忆真的很少,这略有的记忆里占大部分还是我们之间的争吵与冷视。那我的父亲到底在我的心里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小时候,觉得他很抠,很固执,很“旁若无人”。
鲜少与他一起逛街,总是看着他就不敢提要求,因为他会告诉你没有什么必要买。但记得有一年春节,他带着我们在东市场后街公共厕所旁的一家专门类似卖杂物的店里,买了两副羽毛球拍和一管球,这不是商定好要去买的,只是意外,我也很意外。父亲尝试教我们打羽毛球,他让我们站在两户人家门口的斜对角(鸡场的格局是20家两户一排共十排,门口对门口),试图训练我们正确的抛球发球姿势。可是小孩力气小,那么远的距离要不就是球发不过线就是接不到,总之就是放弃了,还是自由自在的野路子痛快。那一年的寒假,门口小马路的早晨晚上,总会看见我和弟弟跳跃的身影,我们那时候还爱看武侠剧,你来我往间,嘴里念叨的都是类似“降龙十八掌”之类,也很快乐。
第二件事是和弟弟吵架,我不吃午饭。我也真是很倔强,不过细想想,也搞不清楚到底是为了想维护自己在家里的那一点点自尊还是真的和弟弟置气,大概都是有的。在妈妈反复劝说无果后,爸爸拿起了手边的竹条,开始抽我,那是第一次也是唯一 一次父亲动怒动手,在家里这种角色一般是母亲扮演。忘了我后来是不是就着眼泪把饭吃了,反正就记着被打的很疼。现在还是不爱规律吃饭,他们也不知道。而我,却变成了那个会在餐桌上念叨他要多吃饭的那个人。
与此相关的另一件事,还是家里街坊领居口口相传的:家里不愿意再养一个女孩,打算把刚还在襁褓里的我送走。二十多年的贫苦小乡村,严格的计划生育仍催产了不同的家庭想法。有人想接一个孩子,有人想送一个孩子。双双和和气气地吃完饭,准备接我上车离开,却有人多问了一嘴:抱走了,给不给?我的父亲此刻却闷不做声。我的离家计划没有成功,被留了下来,此后十年便是与阿醒在爷爷奶奶家的生活。这十年,对他们的印象太浅了,模糊的记忆里只能搜寻出另一件事,却也不确定这是不是真的。不记得那一次是什么原因,爸爸的脚好像受伤了,来爷爷奶奶家。我的记忆里只有他拄着拐走过路边第一家的门口,那一家有只会追人啄的大公鸡,我每次走过去都很害怕它会冲出来,就再没有别的细节。
我的父亲很爱下棋,尤其是象棋,可惜我真的没什么天分和兴趣,半吊子总是分不清马和象的别腿,弟弟是真的有天分,学得迟却掌握很快,可惜大概也是兴趣欠欠,总之也就是比我好一点的水平。鉴于后期和弟弟迷上了五子棋,有点时间总是来一场假装是围棋的五子棋拼杀,爸爸的培养计划又一次失败。智商是个硬伤,我那时候就应该明白爱看武侠小说的自己明显在逻辑推理方面不行,不应该学理科。父亲在鸡场也是有棋友的,但大家都有工作,不到闲时凑不到一起,于是总能看见他自己摆好楚河汉界,两方推置运棋,好似他一人掌握全局,周围人没有办法影响到他。我曾经多次坐在他不远不近的地方,用手冲着他划动作,看他能不能注意到我。一次也没成功过,后来觉得太无聊,就不再这样了。父亲还极爱写东西,之前还有长句小短篇,现在好像都是类似诗一样的几行。这一点好像我和他很像,喜欢杂七杂八长长短短地都要记下来。他应该也很喜欢听音乐的吧,床柜上老式音箱里的磁带在沙沙的滚着,我对《大阪城的姑娘》尤其深刻,为什么这姑娘这么好看,脑子不好想不开么,不仅带着嫁妆还要领着妹妹,赶着那马车去结婚……后面家里好像有二胡,貌似想教我们拉一下?也被愚蠢懒散的我们不着痕迹地拒绝了。他大概挺受伤吧,“孺子不可教也”。现在的我,灰常后悔。乒乓球的故事,同。没有什么拿得出的手艺,完全是自己太懒了。
最近弟弟要把家里的鸡房收拾出来当厂房,拍老家的视频在群里。父亲默默点评:“这些抽下来的钢筋之类收好了,都是我的收藏。"我想到老家床底下一堆“破铜烂铁”,多次劝他卖了也没用。算了算了,爱守就守着吧,反正有地方搁,我也看不见。
凌晨了,早晨还有课,捡重要的记吧。活了小半辈子的父亲,总是相信这人世间很美好,农场里的人也都充满了老相识般的关爱。直到2016年的1月26日,在他最信任最依赖的厂房里,经历生死一瞬(这个日期我真的不是很想记,但是没办法已经记了)。这是他的冬天,我想,这也是他走出天真走向另一思考空间的界线。
五十而不惑,现在的父亲已经有温情了很多,至少,他已经能够表达出来。不知道是我变了还是他变了,亦或是在过往经历的岁月里,大家都变了。此时的父亲已经知道小女儿是多么贫困了,甚至会在微信转账的时候还带上提现的手续费一并发过来,也偶尔会附上一些令我泪目的话。也会随大流在过一些有的没的节日的时候发红包了,虽然有时候发个言思路还是很清奇,但真的变化太大了(之前人群里不说话,现在微信群里发言频率基本算个话唠了,害怕)。所谓的家像几个人来来回回旅居的固定停点,好几年凑不足几次齐的,可是又有什么关系呢?毕竟父亲虽然总说我寒暑假在家像吃水吃电,但还是会默默安排去交水电费的。
晚睡实在太糟糕了,尤其是第二天还要很早起床,又舍不得夜深时突然而来的矫情。写写就有点跑题了,直接改了题目,今天就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