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梦·浮生

二

睁开眼，我躺在碧蓝湖泊中的一叶轻舟上，四面环着山，水上隐隐有雾气浮现，摆渡的老爷爷已经不见了踪迹。我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明眸皓齿，口若朱丹。周围的一切像是忽然被涂上了颜色，我第一次领略到书中所说的青山碧水。

从河里跳出了一个老爷爷，他伛偻着身躯，鹤发童颜，手中拄着弯木拐杖。“夕公主，”他如是唤我，“小老儿是这人间的土地神，夜观天象发现您入了红尘，这不就急忙赶来，我带您逛逛这人世？”我不晓得为什么他唤我夕公主，幽冥的人们都互相以鬼相称，他大概是将我错认成别人了吧。我也不甚在意，放着免费的向导，我自是愿意随他看看人世，便道:“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他向下戳了戳手中的拐杖，转眼间我们到了国都最中心的闹市地带。我惊奇地看着周围的一切，小商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街道两旁是各色商贩，几名姑娘三三两两聚在脂粉摊前，还有卖布匹的，卖首饰的，卖兵器的……人间和幽冥果然是不同，在幽冥永远是冷冷清清的，没有任何人间的烟火气。土地神笑了，花白的眉毛弯了弯，对我道:“这是市集，人们在这里进行物品交易。”我看向了路旁的包子铺，喝惯了孟婆汤的我，久违的食欲却丝丝缕缕地冒了出来。土地神像是能看透我的心思一般，道:“公主使不得，你即是来人间历练，便不能食这人间的东西，只要吃一口，你便会忘记幽冥的一切记忆，所有的法术都会被封印，只有在这人间经历了七苦，尝遍了世间苦楚，最终回到幽冥，再饮孟婆汤才能恢复。”

我自是不敢吃了，好不容易逃开了孟婆的唠叨，还没在人间玩过三两天，怎么能这么轻易回去呢？我对土地神道:“不敢不敢。”土地神看我乖觉，便也没多计较。

“人世和幽冥是大有不同的，”他一脸神秘的看着我，“公主可知这七苦是何？”我摇摇头，“不知。”“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彼时我尚且不能理解人间七苦，“若说怨憎会和求不得是苦我也可以理解，只是这生老病死自是人间常态，万物轮回是总也逃不开的，为何叫苦？至于爱别离……何为爱呢？”

“夕公主无心无情，便也没有这诸多烦恼，只是人间有情，这些烦恼总也是避不开的。”

“至于何为爱……”土地神顿了顿，“便是无上真神也不能言说何为爱，这便是公主要亲去体会的。”

土地神又戳了戳拐杖，映入眼帘的一间林中木屋，土地神的身影早已消失，他传音入我耳中:“公主若想明白何为爱，自是要体会一番的。公主此番回来，自是会对爱有着更深的领悟。”

“公主若需要小老儿，只消施法唤我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