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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父亲

2022-12-23  本文已影响0人  马范桥人
父亲八十岁照片

又到了腊月初二,这是父亲的生日,父亲走了已经七年多了,可是对父亲的思念却无法放下。

今年是父亲诞辰九十七周年,人都是这样的,小时候对父亲充满了崇拜,少年时总是想与父亲对抗,长大了常常对父亲的所言所行不屑一顾,到了自己也老了的时候才明白,父亲是那么智慧伟岸,我们一直都没有离开父亲很远。

这几年我常常都会到自己的老房子里坐上一坐,已经七年了,好像父亲还在那里,母亲去世以后,父亲最后的十二年都是和我住在这里。而母亲的味道全都留在了大妹住的房子里,大妹最后继承了父母的老房子,每次去了妹妹的家,母亲就好像也在身边一样。

我是1955年出生在沈阳,我们兄妹四个都是在沈飞的职工医院出生的。父亲参加革命就来到了沈阳,那时候他在的部队还叫东北人民解放军鲁班部队,就是位于北陵机场的东北航校机务处第五厂,后来五厂改成了112厂也就是现在的沈飞。小时候,能记住的东西很少了,如果还有一些事情留下来,那都是因为照片的缘故,否则在我出生地沈阳的日子几乎就是一片空白。

在五岁的时候我们随着父母来到了新乡,我家住在文化宫附近一一六厂的八号楼二单元二楼北边的一个两居室套间里。记忆里最早的一个场景就是爸爸带着我去金伯伯家,金伯伯是两航起义的技术专家,他家是杭州人。那时他家住在我家马路对面的四号楼,印象很深的是,那天他家的地上放着一个蓝色的大帆布袋子,我觉得很奇怪,我家的东西怎会在金伯伯家里,因为我家也有一个这样的袋子,很大的袋子,口上有一圈铆着黄铜的扣眼,用一把白铜做的半圆形的锁。

父亲常出差也常带回来许多的礼物,记忆最深的是一支木头做的冲锋枪,上面涂着油漆就像是真的一样。一盒装配的铁片玩具,可以用螺丝钉组装出来很多东西,房子,桌椅,汽车等等。父亲喜欢下象棋,而且棋艺不错,我很早也就跟着父亲学会了下象棋,有时候父亲还会让我和别人下一盘,那时我还没上学呢,只不过后来我把象棋给丢了,一辈子很少下棋,虽然我也教会了儿子下象棋,可是他也一样不喜欢下棋。上学以后,爸爸给我买的一套《十万个为什么》,也是我记忆中最深刻的印迹之一

爸爸妈妈工作都很忙,平时他们很少对我做什么管教,父亲也从来不要求我必须做什么,如果有什么要求存在,记得只有暑假的时候让我帮着弟弟补习功课。上小学的时候,我迷上了做矿石收音机,虽然只有最简单的几个元件组成。父亲就会给我一点钱去买零件,有一个叫检波器的零件,就是有一小块不知道是什么矿石被封在一个玻璃管里,上面有一个很细很软的金属丝,手柄转动细丝可以在矿石的表面划过,在不同的位置可以收到不同电台的信号。电感线圈是我们自己绕的,但是可变电容,耳机也是要买的,再有就是天线和地线,父亲给我了一些漆包线。

父亲的聪明和能干是全厂闻名的,性格的刚强和坚毅也是全厂闻名的。1960年父亲从沈阳112厂调到新乡一三四厂,可是遇到三年困难时期工厂停建了,父母亲都暂时留到一一六厂工作,那两年我能记得住的有关父子之间的事情也很少,记得有一天父亲骑着自行车带我去一三四厂看电影,演电影的地方是后来的职工食堂,看的什么没有一点印象了,只记得那个冬天的天空黑洞洞的,那里一片荒凉。

1963年一三四厂建成,父母又回到了一三四厂工作,父亲在28车间当主任,母亲是厂办主任。记得那天我从学校放学回家,发现家里已经空空如也,我一下子就蒙了。贾东全是住在我们楼下的同学,他竟然知道我们家搬到哪里去了,于是就带着我去一三四厂家属院,我们家在三号楼三单元三楼中户,是一套两间半的房子。后来我们家在那里住了二十二年,直到1985年才搬到了厂里的干部楼,离休后的母亲在那里分到了一套房。

和父亲在一起的时间并不是很多,小时候我会帮父亲去小卖铺买香烟,一般都是黄金叶,两毛五分钱一包,好一点的是三门峡,三毛钱一包,大前门很少买,那种烟只有招待客人时才会买。记得另一件为父亲跑腿的事情,就是每天中午去宋怀章主任家里拿参考消息,宋主任家住在我家后面的那栋4号楼一单元一楼,那时候参考消息并不是公开的报纸,只有达到一定级别才能看。

有关父亲在一起的记忆大多数都是文革开始以后的事,也许是因为那会儿年龄大了一些吧。记得文革开始后,我们家的保姆被群众组织赶走了,家里那时候用的那种烧煤的大炉子,爸爸妈妈都不会烧,后来爸爸发现了有蜂窝煤炉,就买了蜂窝煤炉子。但是蜂窝煤很少有卖的,整个新乡市只有在南货场那里有一个煤场生产蜂窝煤。我该上五年级了,跟着爸爸去南货场买蜂窝煤,拉着一辆平板车,那是夏天,我和父亲顶着烈日走很远的路拉煤。记得那天非常热,烈日炎炎下拉着一车蜂窝煤,从南货场到一三四厂的家里,大约有十里多路,我和父亲挥汗如雨,当我们回来路过卫北商场的时候,在旁边的一家冷饮店里,父亲给我买了一杯冰镇酸梅汤,棕红色的汤汁,晶莹透亮,酸酸甜甜的,喝一口冰凉冰凉的感觉直达心底,这是我记忆里最好喝的饮料了。

 1974年4月,那年我不到十九岁,带着十五岁多点的弟弟到农村插队落户。父亲每次写信来除了问我们的身体健康和劳动生活,常常告诉我的是要学习,不要夸夸其谈的混日子,即使没有做一辈子农民的想法,但是也要学习农业知识,专研农业技术,寻根求源把自己所要做的事情搞明白,干一行爱一行,无论做什么事都要精益求精。要养成看书的好习惯,增加知识开阔眼界,学会分析问题解决问题的办法。

1978年我考上了大学,父亲干了一辈子的航空工业,他希望我也学航空,我就去北京上了航空学院,最终和父亲一样做了一辈子的航空人。1981年10月我在南昌实习突然大出血生命危在旦夕,学校老师通知父亲到南昌,当时胃里的出血一直都止不住,输进去的血很快就流完了,医生想做手术却担心我会挺不住,直到我输进去五千毫升鲜血的时候才终于止住了血,我活了过来,父亲日夜守护着我直到走出了险境。

人生很短也很长,一辈子走过来,小学,初中,高中,下乡插队,考上大学,参加工作,退休回家,在我的生活中始终都离不开父亲的身影。父亲的坚强,刚毅,果敢,自信,百折不挠的精神始终都影响着我,鼓舞着我,激励着我前行,尽管许多时候都是后知后觉的。这些年来,我写了不少和父亲有关的回忆的文章,因为形势的原因,我们过去经历过的许多东西在现今是不能表达的,可是那些对于我来说确实是生命中一段无法抹去的存在,我会永远记在心里。

                                                                   写于2022年12月24日腊月初二

我和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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