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乍起

风有些大，吹得窗帘晃啊晃。起初她并不怎么在意的，直到风终于把她手上的书到了没看过的一页，有阳光三三两两地洒下来。

也不是景色有多宜人阳光有多温暖，已经是秋天了，只要吹风，总还是有些冷，只是，有时候，心情同环境总有些合宜，好比悠扬，好比安稳。

其实她的书也没怎么看，停在第四十八页很久了。思绪飘啊飘，回到了月色不怎么好的昨天晚上。

风比现在的凉一些，月亮斜斜地挂在天边。还没到满月生辉的日子，只是弯弯的一钩，天也不蓝，有云不时从那一钩身边悠悠飘过。

聊的话题已经越过了五洲走遍了四海，不知道要往哪里走，又不舍得停下来。

不知道说什么，又想说些什么。嗯，不如谈论天气。

“嗯，今晚月色真美。”他说。

“嗯？”她抬头，刚好月亮躲在云层后面，半张脸也未曾露出来。“有月亮吗？”

“嗯，有的。”他趁着沉默的间隙将笑容叫到了脸上，“夏目漱石的月色。”

嫣红悄悄爬上了脸颊，胸腔里的感觉，不知道是不是书上说的“心跳漏了一拍”，只是突然存在得很明显，仿若幼时想象中的羽衣霓裳，又似乎只是冬阳刚好暖暖地照在雪地上。

终于是抬头对上了他的眸子，眸子里似乎载着星辉，以及，更深一层的，水波里的自己。不是想象里的倒影，小小的浅浅的，却又是真实存在的。

大约，眼里的他也是这样子吧。

她想回答的，回答得跟他说的月色一样美，想一个同看到某部小说里“擅自特别喜欢”，以及微博刷到说若多一种嗅觉触觉之类的感觉时世界是否不同时突然想到的“若多一种感觉，刚刚好能够认识你”，又或者其他的和这月色合宜的句子。只可惜许多句子忘了，很多蓦然心动没有记下来，于是好像什么都不合适。

恍若已经过了许多个春秋，足以把不止一场的自导自演里有他的日子走完，像是已青丝染了白霜，再抬头的时候月色依旧很美。仿佛千言万语就在心头，越上嘴边，像泉涌的才思，就要付诸一场激昂慷慨的演说。

只可惜千回百转，这个演说家却有些嘴笨。开口的演说家，约摸是忘了长篇的说辞，她说:“嗯，好美。”

月色真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