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爱玲:她比烟花寂寞
胡琴咿咿呀呀的在老上海的弄堂里唱着,最后一班电车铛铛而过,夜幕下烟花炸裂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就好像白日里那些动荡与混乱从未发生过一样。那个穿着宝蓝色软绸旗袍的女人站在五楼的阳台上,观望着夜色下整个旧上海的乱世浮华,客厅里昏黄的灯光透过玻璃门照亮她一身张扬而又绚烂的花朵。她不懂政治,也没心思管那些纷争,如此聪慧的她却也才后知后觉般感受到了我命半点不由人。
比烟花寂寞她叹了口气,轻轻点燃了一炉沉香屑,一个接着一个的开始讲故事,那些藏着她数十载的人世游,藏着她爱与恨的千古愁,藏着她所有的爱与悲伤,痛与折磨,委屈与自尊,她像一株高傲冷艳的红玫瑰沦落为最在乎的人心中一抹白墙上的蚊子血,却还要眼看着一株株白玫瑰依旧“床前明月光”。那么细雨迷蒙的码头上说的情话算是什么?难道是一场浮夸的逢场作戏?可我又怎么忍心说那是逢场作戏呢?这个词太残忍了,你永远不知道它何时会给你一个冷不防,让你必须潇洒的和镜子跳探戈,却没有资格歇斯底里的宣泄。故事的最后,乔琪没有朝她看,就看也看不见。可是他知道,他一定是哭了,他把自由的那只手,摸出香烟夹子和打火机来,烟卷卸载嘴里,点上火。火光一亮,在那凛冽的寒夜里,他的嘴上,仿佛开了一朵橙红色的花。花立时谢了,又是寒夜与黑暗。
比烟花寂寞孤独的人有他们自己的泥沼。而她却好像从没有泥潭深陷的烦恼,她甚至能安然地观望来自隔岸的渔火。我好嫉妒这个女人骨子里的凉薄,她可以正大光明的告诉任何人她的泾渭分明,她的毫不顾忌,她的孤高与寂寞。只有她才配穿水红色的绸子镶着宽宽的黑边的大襟衫,只有她才值得整座城市的沦陷来成全她的爱情,只有她才可以同时承受灿烂夺目的喧闹与极度的孤寂。
比烟花寂寞而我,只能仰望,我甚至不能提及那两个字,我有什么资格提及?不是所有的孤独患者都想有人陪,如果注定得不到治愈,与其在灯光下被悲悯绑架,不如推翻所有喧嚣与聒噪,就在深夜里一个人画地为牢。宁愿反锁在残留了些许羽毛的笼子里,被高高的挂在枯枝上,这样我便有了悲鸣的借口。多希望我满怀的渴望全部都能化作一场凄厉的悲鸣,这样我还能为自己谱一曲咏叹。然而暗藏在鸣叫中的大段大段的绝望与热烈,在某个烟花绽放的时刻忽然就席卷了我周围所有的空气,我挣扎着想要否认这漫山遍野的孤寂,却被窒息感逼出了眼泪。没有哀鸣,霎时静谧,山谷里传来微弱的歌声:谁知你一去岭外音书绝,可怜我相思三更频梦君。六道轮回,黄泉奈河,或许某一世,某一时,凤箫声动,玉壶光转,花柳繁华地,富贵温柔乡,我不必再风月情浓,也无须再怀金悼玉,只歌一曲来嗟叹自己的故事。
伊昔怜蛾眉,绕梁弦音哀。死别方与卿相弃,金玉须臾又飞沙。歌声初起倦悲哑,曲罢且与君决绝。
比烟花寂寞昏暗的楼道里高跟鞋的声音,伴着老唱片的哀婉,缓缓走出了一路的摇建生姿,走尽了一世的繁华与寂寥。曾经短暂的绽放却又照亮了一整个夜空的温柔,像细心绣在扇面上的翠鸟,多年后从某个陈旧的檀木箱子里翻出来,和其他衣服一起透着樟脑的味道。打开那个不知什么时候扇骨已经断掉的扇子,翠鸟还在,山水也在,只是霉了的扇面已经没有了原来的翠绿。她穿着赭红色的旗袍,体面丽躺在一条相当精致的灰蓝色的地毯上,她走的方式和她生存的方式一样冷寂,在万家小团圆的中秋夜里,异国他乡的月色下,安静的睡着了。不知道她有没有来得及看到夜空中零星的烟花。她,比烟花寂寞。
比烟花寂寞我是碧莹小主,90后水瓶座文艺小青年,为了挣给自己吃火锅的钱,在刚刚开始的医疗工作里苦苦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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